听了袁熙的话,孙礼迟疑道“大哥…王上,这样会不会有危险?”
“徐州士族有叛乱千克,要是他们纠结兵士生乱,对王上不利,那…”
袁熙沉着脸道“徐州若真乱成这样,伯言早就出兵了。”
“如今没有大的异动,说徐州这些不成事的士族只敢暗戳戳搞事,真是扶都扶不起来。”
“当然,我也不会偏听偏信冤枉他们,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亲眼去看看。”
吕玲绮闻言,转了下手中短戟,笑道“夫君此言,正合妾意,好久没碰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了。”
孙礼闻言无法,只得听从袁熙安排,离着广陵港口二十多里的地方,找了个地方靠岸。
他找了上百精锐侍卫扮做商队,武器藏于车中,跟随袁熙吕玲绮从陆路去广陵,船队则分散开来,绕过广陵城外的江水,隐隐形成封锁之势。
袁熙则是带着吕玲绮乔装打扮,扮成富家子弟模样,带着车队施施然往广陵城门而去。
不出小半日,车队边到了广陵城下,却见门口乱糟糟的,不断有人慌张地进进出出,守门兵士只有三五个人,皆是坐卧散乱,只是偶然盘查,对大部分人视而不见。
袁熙坐在车里,看他们盘查的,都是衣着一般,但带着包袱的人,几番问询,都会逼得被盘查的百姓奉上财货,不仅心中大怒,自己一直放心的后方徐州,怎么乱成了这个样子!
步骘到底在搞什么!
他强压怒火,令车队走到近前,那几个兵士见来了这么多人,登时紧张起身,拿着长枪拦在车前,喝道“什么人!”
驾车的孙礼见对方长枪离着自己脸颊只有数寸,忍不住就要喝骂,但身后袁熙没有出声,只得忍了下来,低头不语。
那领头军曹看这模样,心下生疑,刚要去叫人,就见车帘掀开,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来。
那军曹定睛看时,不由呸了一声,这脸无关倒也端正,只是脸上涂着厚厚的粉,比女子的妆容还要更重几倍。
不过这军曹倒是识货的,知道这是如今典型的年轻士子间最喜欢的妆容,如今天下士族之中,流行起了一股风气,便是涂脂抹粉,磕五石散,一個个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偏偏这种风气在士族间还饱受称道。
军曹看着年轻人眉宇印堂发黑,双目眯缝,一副五石散吃多了样子,其身旁奴婢打扮的女子眼神倒是很凶,一副刁奴模样,便喝道“你们是哪里来的?”
士子自然是袁熙化妆假扮的,他懒洋洋张口,“你是什么东西,敢问我来历?”
“叫你们城守过来!”
那兵曹听了这嚣张跋扈的回答,反而心里犹豫起来,不自觉出声道“城守有事不在,让我在这里值守。”
“未知……”他顿了下,“贵人从何而来?”
袁熙看这军曹穿戴,顶多是个什长,心里更加怒火起来,广陵作为一郡治所,城门守擅离职守,找个什长看守如此重要的门户?
他冷哼一声,往军曹手里丢出一块牌子,“甄家商队,从青州过来采买货物。”
军曹接住牌子一看,马上就醒悟这个甄家,便是晋王正妻的娘家,当即不敢怠慢,连忙双手恭恭敬敬把牌子送了回来,陪笑道“原来是甄家贵人,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贵人,还望恕罪。”
他看着商队这些人数众多,总觉得不太放心,还想盘查几句,但对方气势迫人,让他难以张口。
却在此时,袁熙发话道“怎么城里这么乱?”
“广陵城一直是这样吗?”
军曹心道这怕不是甄家派出来历练的雏鸟,当即老老实实答道“启禀贵人,平日不是这样,是…”
他突然觉得说这话不合适,张了张口,面现为难之色,就听对面冷哼一声,“赏。”
军曹就见那婢女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块东西,向着自己面门丢了过来,他赶紧一把接住,只觉入手沉甸甸的,定睛一看,不由惊呆了,这竟然是一颗绿豆大小,黄澄澄金灿灿的金子。
他兀自不敢相信,如今天下金价极贵,这块金子若是真的,至少值几十匹绢,这甄家人出手这么阔吗?
他不自觉把金子放到嘴里咬了一下,看到那微小的印痕,他的心脏狂跳起来,这是真的!
他不露声色挡住自己身后兵士的视线,将金子藏在袖子里,然后对袁熙谄笑着接近半步,凑过去低声道,“禀贵人,城里确实发生了些事情。”
“小人听说,刺史病重卧床,别驾做了些不好的事,如今被看管起来了。”
“贵人若是进城行商,当注意安全,毕竟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袁熙听了,眉间一沉,步骘就是徐州别驾,竟然有人敢公然囚禁他?
想到这里,他收敛神色,傲然道“无妨,这青徐地界,谁不敢卖我甄家面子?”
“赏,进城!”
后面的侍卫拿过几匹绢来,丢到军曹手中,袁熙放下车帘,再也不看兵士们,车队昂然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