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你太没用了,白长了这么大个个头”高延年冷哼了一声:“如果遇到真正的武士,一刀就能把我砍成两截,至于你,那就更简单了,吹口气你就倒下了”
“我不信哪有能吹口气我就倒下的”长五郎笑道:“再说了,我也是有几分本事的,上次在丰收祭的相扑会上,我连续打败了几个挑战者,射箭我也是第三名,。延年,只要对手不是你,方圆几十里少年里就没人是我的对手”
“真的”高延年。将信将疑的问道:“丰收祭的射箭比赛啥时候事我咋没听说过”
“去年收稻子之后呀你去干嘛了”
“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受伤了,从马背上摔下来了”高延年叹了口气:“这老头儿,我迟早给他折腾死”
“这也是为了锤炼你的武艺嘛他是你亲爹,还能害你”长五郎安慰道。
“那可未必”高延年冷哼了一声:“也许他心里是为了我好,但结果就未必了。就拿习武来说吧练武是为了什么为了打仗是吧可打仗光武艺好就行了嘛甲胄,骡马,随从郎党啥的都要有的,咱家除了两匹老马啥都没有,怎么打仗就一身麻衣上战场还不一阵竹箭就了结了。照我看,与其花气力练武,还不如纠集十几个有力少年出去缉拿叛党盗匪,要不去北边淘金也成,实在不行当强盗去抢淘金客也成,这样才有钱挣,有钱才有战马甲胄。像现在这样,村里田地倒是不少,可地里只能长出米和麻,长不出铁甲和高头大马呀”
“当强盗你可别乱说话让人抓到可是要掉脑袋的”长五郎吓了一跳,赶忙捂住高延年的嘴。
“这里就你我两个人,你怕什么”高延年推开朋友的胳膊:“再说当强盗又怎么了,咱们平时去山林里猎鹿也违了禁法,也没看你不敢去。”
长五郎干笑了两声,高延年叹了口气:“有时候我还真希望老家伙说的是真的,我们高家是什么高句丽大王的旁支,世代武门,只要练成好武艺就能重兴家门。可惜这不过是老家伙的胡话,武艺好就能富贵荣华,天底下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话也不能这么说”长五郎劝说道:“你还记得去年咱们在路边听到那个琵琶法师的唱词,里面讲的那个难波平六开始不过是一个替人收拾草鞋的奴仆,可是他忠心侍奉从唐国而来的大国主神,从而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当上了左门尉的高官,蒙恩获赐庄园二十余领,还获得世代在天皇驾前持灯笼开路的殊荣。这难道不是一个好例子吗”
“琵琶法师的唱词你也当真”高延年撇了一下嘴:“谁知道会不会是那些沙门胡编乱造来哄骗我们的”
“其他我不敢说,这个难波平六可不一样我上次听路过的商人说,这个人确有其人,而且他还很富有,你不是最喜欢吃唐屋出产的黑糖吗这唐屋就和他有关系”长五郎道。
“出产黑糖的那个唐屋”高延年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他还是个孩子,自然无法抵挡糖这种深植于人类基因深处的上瘾剂的诱惑,只是在一年多前在市集上沾过一点糖星,便让这个少年再也无法遗忘这家能出产这等无上美味的店铺。
“不错,就是那家”
“难道这难波平六是唐屋的东家”高延年问道。
“那怎么可能”高延年摇了摇头:“即便是在奈良,唐屋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字号,不过据说难波平六是唐屋的小东家,很小很小的那种”
“即便是很小很小,也能想吃多少黑糖就吃多少了吧”高延年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向往,
“那是自然”长五郎也露出了向往之色:“我听说黑糖不过是唐屋所出产的点心果子中最不起眼的一种,不,应该说黑糖根本就不算点心果子,只是唐屋制作上等点心果子剩下的残渣而已。听说奈良的天皇、大臣、各大寺院的高僧们都很喜欢唐屋的点心果子。每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唐屋就会捡出最好的点心果子,乘着热乎送到禁里去,供天皇享用”
“真想吃一口唐屋出产的点心果子呀就算死了也心甘”高延年叹了口气,他怀疑的看了一眼同伴:“长五郎,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该不会都是你瞎编的吧”
“谁瞎编了”长五郎怒道:“这些都是我从路过的游商口中听到的,你每天都在被你爹逼着习武,空闲的时间少的可怜,怎么可能知道”
“好吧”高延年无奈的叹了口气:“该死的老头,总有一天我要把各色各样的点心果子吃个够”说到这里,他突然听到咕咕的声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长五郎,旋即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是自己的肚子在叫。
“不知不觉间,到吃饭的时间了”高延年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走吧,回村子吧哎,再怎么讨厌老头儿,还是得回家吃他的饭,真是可悲呀”
“哈哈哈”长五郎笑了起来,他拍了拍高延年的肩膀:“你应该这么想,你爹虽然各种怪脾气,但至少还能让你吃饱肚皮,这可是很了不起了。村子里和你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可没几个能天天吃饱的,而且他们每天干那么多农活,不比咱俩轻松”
“这倒是”高延年点了点头,两人走出树林,顺着小路向村子走去。刚走了二三十步,便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高延年的反应敏捷,他用力推了同伴一把,自己顺势向后一跳,让出路来。旋即便看到两匹快马顺着道路疾驰而来,当先一人背上还挂着一面青色小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