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程是他去找郑胥吏要的,可若反悔,今后就算是和郑胥吏结了仇。毕竟他身上已经落下了郑胥吏的恩情,未来要还的。
和给老爷、少爷还债一样。
几角钱的礼能买什么前程哪里都不会有这好事。要是真的舍了几角钱能买到一个好差事,县衙外的人早就争破了头。别说几角,就是几个银元,都不是什么大钱。
他不能退,退了就要破财毁家。
灰白狐狸犹豫了一下,准备点头。骗吧,事到如今,只能骗一骗先生了。它对先生纵然敬佩,可却没徐二愣子那般深厚的感情。
“算了。我还是说实话吧。”就在一人一狐都犹豫不决的时候,徐二愣子走到了老夫子的寓所门口,他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我不是小少爷,我得有自己的路走,先生应该会同意吧”
他不确定。如果爹在身边,爹肯定会让他骗一骗先生。文網
然而他觉得先生会漠视这一切,正如先生顺从包办婚姻,娶了师娘一样。先生骨子里是个软弱的人,他早就看了出来。还有印花税,别的先生或许不知道这事,但在时务斋任教的先生又岂会不了解。
先生漠视了县衙对学生们的盘剥
止步,敲门。
早有准备的刘昌达打开了门,让徐二愣子就坐,然后他一边翻看新报,一边抽着烟,待徐二愣子坐好了,他问道:“可是家庭出了什么碍难,你不要急,我手头上还有点闲钱,你可先借用去了,缓解急用。”
和少爷以前一般好。只不过他谋求的是少爷的地位。如徐三儿谋求老爷的地位一样。手头上的闲余救济改变不了他的困境。
徐二愣子认知清楚了。
“先生,我”他坦言,说了实话。
刘昌达静默了一会。他端详着这个少年的样貌,唔,和他最初看到的那个贫寒少年发生了很大的改变,长衫、布鞋,皮肤有点白皙了,不像以前那么粗粝。也是,在县衙喝惯了茶水、吃惯了点心,又怎么可能不改变。
寂静,死一般的氛围。
“先生,你知道吗”少年本该低着的脑袋抬起来了,正对着刘昌达,他说的话,字字带血,“我剪了辫,回到了徐家堡子之后,当天,就被他们抓走,扔到了囚牢里面,关了整整九天九夜。本来我是不用受这么大罪的,是少爷,少爷未加任何掩饰的就回了村,少爷也剪了辫,老爷不肯让少爷被抓,所以让我替了少爷的罪,我每天听着外面的人在讨论什么时候我该死,会被斩了头,斩下的头颅挂在菜市场里去”
“我额上的疮痂,是被郑保长从我的背部一脚踩了过去,让我跪下,头磕在了地上,磕出了血后结的疤。我没说,一直没说,我忍着这件事。”
刘昌达手里的老刀牌香烟缓缓燃灭。
“郑叔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我得爬,爹也要我往上爬。我怕跌了,又被他们按死了。”
少年摇头,略带自讽道。
“我”刘昌达喉咙堵塞,难以开口了。
他有优渥的家室,所以高高俯视着少年的一切,觉得少年是错的。可细思之下,他回到洛城,岂不又是另一个“少爷”。
错了眼前的少年真的错了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