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惜,没人听他的话。他的神志不清,使他的主见被人自然而然的忽视。
“得去拜拜神。我不信佛,上阳观里供奉的老君爷灵验,去那里对老君爷磕个头,一切都会好。”
“小宝子也到年纪了。我去老君殿给她请个命牌,供奉在老君爷的神像下,日日夜夜由道爷们念经焚香,供奉命牌是个好事”
左宅的老爷和右宅的老爷商议道。
他们很快就拿出了一个章程。
上阳观是道观,供奉的神很多,有斗姆元君、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真武大帝、文昌帝君等等,香火旺盛的神灵单独陈列殿宇供奉,譬如斗姆殿、雷祖殿、龙虎殿之类。
而若论这些诸多神殿哪个香火最旺盛,那毫无置疑就是老君殿了。
香火旺盛亦意味着灵验。
听人说,老君爷神像下的垫台挂满了命牌。这是一种由松木制成,三寸半长、一寸宽的小木牌。上面写了牌主的姓名、生辰八字,以及宝显法师以补天机手法算出牌主的命缺。
道爷们就在老君殿里面做早课、晚课。每天敲三声磬,做一次清醮,这就算是给牌主续了命。
次日。
两家主子们准备好了香火钱,前去拜神。
“徐居士是外邪入体,需要入观斋戒沐浴三日,等三日过后,外邪自驱。”
宝显法师是一个白发老道,他在老君殿旁侧的耳房里打坐。待鱼贯而入的信徒进来了,他睁开了眸,一个个诊断。
待轮到长衫少年的时候,他摇了一下龟壳里的铜钱,做出了身为道医的判词。
徐从闻言,怔了一下。
他自己心知肚明,他之所以昏头昏脑,并非是什么外邪入体,而是另有他故。
然而还没等他质疑,他就被徐三儿拉至到了一旁候立。
“法师,给我女儿算一命。”
“我想给她求个命牌”
二超子顺替上前,他携妻虔诚的跪在了蒲团上,低声道。
“好说,你将你女儿的生辰八字拿来。”
“贫道这就给你女儿算算,她命中的缺”
宝显法师捋了一下三尺白须,轻声道。
上阳观的命牌在新野很有名气。二超子对此早就有所准备,他恭顺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条,双手捧着,朝老道献了过去。
“你女儿命里缺”
宝显法师打量了一下信徒的女儿,他沉吟半响,接着说道:“你女儿命中缺福,如果老道没算错的话,你女儿才刚刚享福不久,你亦是刚刚富贵”
他说话间,提笔写了一行判词:
旱岁即会逢大凶,灾难摩肩有接踵。
侥幸脱身出逆境,亦是苦难事不成。
写完判词后,他对一旁侍立的小道童招了招手。小道童接过写了判词的青藤纸,然后朝庙后走去。
不一会,一块命牌制作完成。
“居士,承惠五元。”
小道士对二超子夫妇打了个稽首礼,然后言道。
“谢过道长。”
二超子道谢,掏出了银,拿走了命牌。
接下来,两家人走到正殿去拜老君爷。宝显法师在侧殿里是义诊。只有制作命牌才需交纳钱财。
入了正殿,迎面便能看到近一丈高的老君像。在神龛周遭,有怀抱拂尘的两名中年道人一左一右站着。
拜神不需要钱,但给神烧香就需香火钱。不烧香拜的神不灵验。香也不能在别处拿,只能从上阳观这里买。
徐三儿买了两把香。
左宅一把,右宅一把。
“娃,你去给老君爷磕个头。磕个头后,什么都会好的”
徐三儿将一把点燃的香塞到了徐从的手上。
“爹,我没病。”
“我只是这几天在想事情,想入迷了。真的没病,你不信看看,我像是有病的样子吗”
徐从接过香,辩了一句。
他本来是不大想来上阳观的,他又没真的病。但徐三儿求了他几次后,为了不使其担心,他不得以才来到了上阳观。就当全是观光了。
只不过来归来,但有没有病还得讲清楚。
“老君爷面前别撒谎。”
“你就算没病,也当自己有病”
“按照有病去治。”
徐三儿叹了口气。
“算了,我就当自己有病。”
“爹,你让一下,我拜神了”
徐从深深吸了一口,无奈道。
来都来了,爹也买了法香,拜一拜又不会有什么大碍。他让徐三儿挪了神位后,就跪在了蒲团上,朝老君爷的泥塑神像磕了三个头。
“求老君爷治治我的病”
他磕头时,心中默念道。
三个头很快磕完了。他正视己身,发觉自己身上一丁点变化也没有。
他松了口气。
什么鬼神,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他暗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