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文接过新青年,他随意翻动了几页。
这本杂志确实是新的,里面蕴藏有油墨香,一翻页,就闻到了。
“书,我会回房细细品读的”
他将封面合在杂志上,看着徐从,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嘴角挂上了笑意。
礼送完了。
徐从拉了一下仍在逗弄徐崇仁的陈羡安,起身道:“我爹做了午饭,看这会的天色,也快到响午了,我和羡安就先走了。”
“哎,别走啊”
田慧兰闻讯走出了厨房,“我给你们两个也做了饭呢。”
“家里人少,饭不能剩下。”
“我就走了”
徐从和陈羡安加紧步伐离开。在田慧兰叫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离开后宅的月门附近。故此,田慧兰就是想拦他们也拦不住。
离开后宅,就到了前院。
“大仓叔”
“您在这是”
徐从迎面碰见了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
这个叫“大仓叔”的中年男人打扮和昔日的徐三有点相似,破烂的袄子穿在身上,外套一件蓝色褂子,下身是打着几个补丁的黑色布裤,腰间别着一根烟枪。一副穷苦人的打扮。
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大仓叔能走近徐宅,应该是充当了徐家的下一任长工。
“你是副族长”
大仓仔细瞧了几眼打扮洋气的徐从,刚开始他还没认出来这人是谁。但瞅了一会后,才认得是以前的徐从,如今徐氏宗族的副族长。
“一点糖果,我和内人成婚的喜糖,叔,你别见怪”
“虽说迟了些。”
徐从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糖,塞到了大仓手里。
他和陈羡安会乡之前,在燕京的西货铺里买了不少的洋糖。新野的洋糖比较贵,但燕京的洋糖比之便宜了不少。
接着,他和大仓简短的打了几个招呼后,就离开了徐宅。
“徐从和羡安怎么走的这么快。”
“也不留下来吃饭。”
田慧兰正在做饭,见徐书文走近厨房,抱怨了一句。
徐志用只是她的公公,又不是她亲爹。
其外,徐书文都原谅了徐从,她这个外人怎么可能对此再斤斤计较。至于轩盛米铺的事,亦是大体如是。
“估计是不好意思。”
徐书文摇头,随口答道。
他走近田慧兰,让其挪了挪步,从灶台里抽出了一根刚烧着的木柴。
“你拿那玩意做什么”
“小心失火了。”
田慧兰有点诧异道。
“书房又多了一些旧书”
“我得烧了。”
“不烧了的话,看见那些旧书觉得心里刺挠。”
徐书文语气温和,不慌不乱的解释道。
待给田慧兰交代完后,他迈步走进了书房,将燃着的火柴扔进了火盆。
他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
桌上,搁置着徐从送给他的新青年。
“狂人”
“什么是狂人”
他翻到印有狂人日记的那一页,随意看了两眼,发了一声冷笑。
“写的看似鞭辟入里,实则一派胡言。”
“亏我之前还信了这些东西”
徐书文低声道。
他一张张撕了手中的新青年。
要是不撕烂,不撕碎,火盆里的火就烧不透这本书。
一页页纸落入盆中,卷起汹涌火势。
门外的田慧兰将此尽皆看入了眼,她头一次看到这样的丈夫,阴惨惨的面容活活像一只恶鬼,她拼命捂住了嘴巴,不使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但她的努力是徒劳的,徐书文看见了她。
“蕙兰,你进来。”
“别躲了”
他的语气仍旧温和。
“莪”
“我”
“我只是过来叫你吃饭,掌柜的,你烧它干什么,还是一本新书”
田慧兰入了书房,支支吾吾道。
“你不明白”
“我却看的透彻。”
“烧它,是因为它不应该被传播。仁义所成就的礼,倘若成了吃人的家伙,这世道会颠乱。”
徐书文握紧了拳头。
“因为从来不是它们吃人,是咱们”
他又道。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