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本站( Ctrl+D )
当前位置:书香世家>武侠修真>我重写了家族历史> 165、青天大老爷

165、青天大老爷(1 / 2)

就如先生刚才所说的话。

在其位,谋其政。

若是他说了赵嘉树可能会在县城搞大动作,那么这就相当于将先生架在了火上烤。不去的话,是渎职。去的话,县城太危险。

其外,北洋官府不得人心,亦不是一日两日了。

让两眼一闭到天明,亦不失为是一件好事。

“你爹好面子”

“所以请我”

刘昌达咂摸这几句话。

他直觉徐从请他来徐家堡子绝不简单。

和徐从相处多年,他明白徐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无必要,徐从是绝不肯轻易麻烦他的。叫他来,必有缘由。

只是如今徐从不肯说,他亦不好追问。

反正徐从不会对他有什么坏心思。

说话间,徐三儿就端着水酒走了进来,给刘昌达敬酒,“刘县长莅临蔽舍,徐某有失远迎,还望刘县长不要怪罪,我徐某自罚三杯”

乡贤,不是粗鄙的财东,得有几两墨水。

徐三儿虽不会写字、看报,但他喜欢听戏,耳濡目染之下,说话也逐渐文邹邹的了。尽管有些字词的意思他不甚了解,可懂得在何种场景运用。

他举起徐福兴端着的白釉酒壶、酒杯,连饮三杯,以示给刘昌达赔罪。

豪爽的喝下这三杯酒水之后,簇拥在客厅门口的乡人们连叫了三声“好”字。

平日里,不管老徐宅,还是新徐宅的客厅,乡人们都敢进屋。只是现在新徐宅里坐了一个刘县令。搁逊清那会,他们见到县令是要下跪磕头敬拜的,如今虽是民国,时代变了,不用再跪,但他们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冲到客厅内,扰了县令的安宁,冲了县令的贵驾。

故此,来看县长的乡人,都聚在了客厅门口。

新野县的县长,哪怕是副的,那也是个稀罕。

大家就喜欢看这个稀罕。

“这真的是县长”

“咋敲着和咱们差不多,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不对,还多了一个眼镜。不过族长也带了一个眼镜,他看起来和族长有点像”

“我听说当官的不是要穿补子服吗俗话说的好文禽武兽。怎么,他穿的跟个乡绅一样,看不出什么当官的样子,也没有什么衙役捧着官衔牌”

叫好过后,乡人们议论纷纷。

他们将逊清时的县令和此时民国的县令作比较。

觉得刘昌达不像个当官的,失了当官的体统。

做官的,怎么能如此寒酸。

“我不像个当官的”

刘昌达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青色常服。

这是洋布,好料子,一尺布就要一枚硬洋。虽没有前清的官员的公服、朝服造价贵,可怎么看,都不觉寒酸。

他今日出门时,还特意照了镜子。

“先生,乡人就是这样”

在乡村生活久了,徐从能明白乡人的想法,“你这个当官的没让他们下跪,没让他们磕头,那你就不是当官的,他们啊,很多人打陈县令还在的时候,就没出过村,他们只知道如今改朝换代了,至于换的哪朝哪代,不清楚,有的人啊,还以为是反清复明成功了,现在是明朝的天下”

“有的人,还言之凿凿的说,明朝的天下,当皇帝就该是姓朱的。”

他谈笑道。

民和明字,两个字很贴近。

大字不识的乡人将明朝和民国错认了,很正常。

他们不明白什么是共丨和,天底下没有皇帝才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甚至,还有许多人留着辫子,说这是祖宗所留,不能剪去。至于什么是祖宗,他们也语焉不详,明朝人留不留辫子,他们亦不清楚。

“现在是民国,不是逊清,更不是明朝,皇帝也没有姓朱的,现在没皇帝”

“诸位乡亲,咱们都是平等的,不必见外”

刘昌达闻言,起身走到门外,对乡党们拱了拱手。

他走到哪处,哪处就空出一大片地方。

起初大家虽对他保持敬畏,但还不至于惊恐。但他的这句“平等”,则像是惹了祸事一样,所有人立刻跪倒在地,口呼“大人”。

见此,刘昌达心中五味杂陈。

平等就是乡人们的底线。

他表现的再亲切,再和煦,乡人们都不会感到太多的惊怪。好官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与百姓相处融洽。

然而说了平等,就相当于刺破了官民相处的这一界限。

“大家平身,平身”

“今天本官是来参加徐家的满月宴,不是来视察乡里的,不必行此大礼”

刘昌达照着陈县令的腔调,当起了逊清的官。

跪地的乡党们,于是起身。

“你看”

“什么新思想,就是个皮。”

“官还是官,民还是民。官以另一种秩序凌驾于民罢了。”

新徐宅门口,徐书文同田慧兰也到了场。他们听闻刘昌达赶至了徐从家里,也迫不得已提前参加满月宴。

贵客后至这是规矩。

在场之人,没有一人的地位能高过刘昌达的。

夫妻俩刚到,就看到了这一幕,于是徐书文借题发挥,劝说妻子道。

妻子是他最坚固的同盟,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如果连妻子田慧兰都不能做他的信徒,那么他这套说辞能否说服族人就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清官未必不如民国的官。”

“你看,有人搞复辟闹剧为的是什么还不是现在这日子活的还不如在逊清的时候”

他低声道。

“这是真的”

田慧兰听到刘昌达这句“本官”,心里信了一大半。

她出身书香门第,对外界的改朝换代有过深刻了解。知道如今的县衙是县公署,县令是县长,县长自称为“鄙人”而不是“本官”。

一个简单令人发醒的问题。

县长自称为“鄙人”,那么他就不是官了吗

“现在外界闹的风风雨雨,就是想打掉咱们这批旧的财东,然后再扶持一批新的,听他们话的财东”

“理由冠冕堂皇,但落到根处,千古不变。”

徐书文握紧了田慧兰的手,声音低沉。

在这一句句话中,秀才之女的田慧兰信了丈夫的说辞。也由不得她不信,徐书文给他条缕分析的理清了外界思想动乱的根本。她在这一刻,成为了徐书文的信徒。并且以一个传统女人的身份,给丈夫最大的支持。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不过还未等徐书文携妻踏入新徐宅的门槛,塬下的郑乡约就已骑马赶了过来,抢先入门。他对刘昌达做了个揖,道明了自己的身份,开始攀起了关系。

“乡约”

“郑乡约”

刘昌达仔细琢磨起了这个人的官职和姓名,“你是以前的郑保长吧徐从提起过你。几年了,你当上乡约了”

他回想起自己未当官时,徐从给郑胥吏送礼的那日。

那是他头一次怜悯自己的门生。

记忆犹新。

或许也是那刻,细君将徐从当成了自己儿子一样照顾、

因为他们走的每一步,脚都在痛。

“是是我”

“乡约是大家推举的我”

郑乡约暗道倒了血霉。

他今日是不打算过来的,但刘昌达好歹也是县长,莅临一村,他这个乡约却不作陪,怎么也说不过去。

严重点,不前来拜见就是渎职罪。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