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下的阴影中蹿出来四五个人,一人压住他后心,两人按着他双腿,剩下两人夹着他胳膊,愣是把他以“大”字型摁在地上。
刚刚钳着他脖子的壮汉走进阴影里,倒提着一柄大斧头朝他走来。
齐翌心底泛起强烈的不安,剧烈的挣扎起来,再顾不得其他,大声的问:“你们要干什么”
胸膛被压着,声音有点闷,但在寂静的深夜里仍传出极远,他相信老池能听得到,很快就能赶来,他在想着怎么拖住对方,半分钟就够。
对面根本没有废话,壮汉猛地举起斧子,急急地喝道:“你查了不该查的案子,给你个教训,再继续下去,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话音一落,斧头猛地劈下。
左肘顿时传来一阵剧痛,齐翌疼得脑子都木了,一声惨叫憋在喉咙,怎么都吐不出去。
压着他的五个汉子登时起身,在地上捡起了个什么东西便往外跑。
齐翌艰难的扭过头,血,是他流的血。
他眼前一片血红,温热的血从手肘咕咕咕的涌出来,地面一片殷红,他尝试着活动手指,却感觉巴掌像被什么东西绷住了,怎么都活动不了。
他定睛一看,他的左手被人斩断了手肘以下不翼而飞。
“啊”
痛剧痛
惨叫声终于从喉咙里挤出来,齐翌理智濒临崩溃,他右手颤抖着摸向口袋,想给老池打个电话,就听到门外传来怒骂:“淦怎么是左手他妈的砍错了回去再”
话没说完,砰地一声枪响,他们骂骂咧咧道:“条子条子怎么来这么快快跑”
“分散跑,不能被抓到赶紧的”
老池的怒吼声传来:“狗日的,站住你们操有条断手,可能是老齐的,先不管其他人,咬死他别让他跑了支援呼叫支援”
齐翌脑子一片空白,用力翻身,抱着左臂,头抵着地板,剧痛令他意识渐渐模糊,他浑身冷得慌。
他一抽一抽的吸着气,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去呼吸,但是思路转的很快,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光秃秃还在冒着血的断臂,五官皱在一起。
他们的目标是右手警告只是幌子,但
护理中心,空调内机,塑金身,还有刻意强调的警告
是谁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要砍他的右手。
他思维快速混乱,已经分析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在最后一刻,他听见一阵快速的脚步声,老池狂奔过来,看到齐翌狼狈的跪在地上,三魂七魄离体,他喊了声:“老齐他们怎么敢我杀了他们”
齐翌隐约看见老池的轮廓,手里好像还抓着只断手,他眼前的世界一黑,一头栽倒下去。
老池跪在他身边:“老齐坚持住快来人,老齐在这车呢快送他去医院”
齐翌是被疼醒的。
睁开眼,又是那间熟悉的病房,天花板上因发黄留下的印记,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肘部缠了一圈厚厚地绷带。他努力抬起胳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但还好,小臂还在。
“你醒啦”
老池声音沙哑,齐翌转头,看到他顶着双通红的写轮眼,他抹了把脸,站起来的时候动作太大,带得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笑得很勉强:“一小时前你忽然背起圆周率,背了一阵又在讲双缝干涉实验,然后就睡着了我录了视频,回头给你看。”
齐翌没有反应。
老池绷不住了,抬起头涩声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又拖后腿了,明明你都已经计划好了,我们没能及时赶到。”
齐翌意识还有些混沌,昏迷前的记忆成了割碎的画面,一幅幅地闪过,剧痛和大剂量的药物让他思维迟滞,还有阵阵眩晕感。
老池:“放心,医生说你小臂接驳的很成功,加上救治及时,不会留下严重的病根,就跟骨折一样,修养一阵就好了。”
齐翌脑子里闪过几个歹徒的模样,开口问:“人呢抓到没”
“击毙仨,有一个自杀了,跑了一个,但他肩膀也中了枪。”
齐翌痛苦的拧起脸,因为强行动脑,眩晕感更重几分,他整理思绪:“所以不知道袭击者是谁”
“只查到一个人,曾是独饭,暹罗人,二十年前被抓判了死缓,前年出狱被驱逐出境,剩下三个指纹库里都没有数据,考虑到他们是一伙的,可能也都是暹罗老齐你医生,医快他么”
齐翌混混沌沌,老池最后的话只隐约听到几个字眼,又丧失了意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