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东西”齐翌也有这种感觉,但他现在很难保持冷静思考,思维发散,抓不住重点。
王支队和姜晓渝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他们都知道齐翌现在心很乱,扮演队伍头脑的任务只能落在他俩头上。好在他俩都是聪明人,不像老池只会用肌肉思考,任务难度不大。
他们比起齐翌丝毫不差,王支队甚至可能更老辣些,只是齐翌更没顾虑,操作更骚,很多时候更有效率。
姜晓渝:“烂尾楼里空空如也,他们要找什么”
王支队沉着冷静:“或许是犯罪现场黄氏秋是曼温妙的人,在这栋楼里挟持了唐海潮,同时,之前的乌鸦,之后的蝙蝠,也很像是曼温妙这伙人的手笔,老千会大概是在找这些线索。”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之前可能遗漏了什么。”
“未必,他们大概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加上时间比较紧迫,也没什么发现但不得不防,歹徒和我们的思维方式不同,或许真能看出什么。”
齐翌勉强收束注意力:“应该不会,我试过用歹徒的思维方式去分析现场,没什么发现。手法上的谜题,不是思维方式能解决的。”
王支队默默看他:清醒点,你那是变态的思维,不是歹徒的。
这话王支队没说出口,他直接转移话题:“问题来了,找东西为什么要带上你妈”
齐翌默然无语。
姜晓渝:“现在不是探究谜底的时候,当务之急在于找到宋姨奇怪,就前后脚的功夫,相差不过十分钟,他们会躲去哪儿这栋楼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啊。”
齐翌:“在楼里莫名失踪我想到了包工头齐经杰,他的老婆孩子都是在这栋楼里先后失踪的。”
“对还有齐康寅”姜晓渝眼前一亮:“那个大师肯定有问题,但他被抓后什么都不肯说。”
王支队:“要再提讯他们吗”
“要。”齐翌毫不犹豫。虽然清楚意义不大,齐经杰早就把知道的一切都招了,而齐康寅嘴不是一般的硬,想突破极难,但这会儿他哪里顾得了这么多,自然是想尽一切办法,把能用的手段统统用上。
王支队便打电话安排,几人又搜了一圈烂尾楼,依然无果,只得暂且离开。
深夜提讯并不方便,但也得看情况,有类似案例发生,又是王支队出面,自然没有问题,熟睡中的齐经杰被人喊醒,带到了讯问室。
他仍睡眼惺忪,但看到齐翌和姜晓渝立马来了精神:“警官,是你们是不是我女儿的案子有进展了”
“不是。”齐翌直接给他浇盆冷水。
他顿时垮了脸,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那你们大半夜找我干什么”
“发生了类似的案子,”姜晓渝接过话头:“有人进入烂尾楼里,不到十分钟时间就失踪了,我们把烂尾楼搜了个遍也没发现他们的下落。”
“所以呢”齐经杰兴趣缺缺。
姜晓渝:“这桩案子近在眼前,如果我们能将它侦破,解开失踪之谜,或许能顺便找到你女儿失踪的线索。”
齐经杰猛抬起头,眼底再次燃起希望:“噢需要我做什么”
“仔仔细细地回想,一点细节都别错漏。你大概是最了解那栋楼的人了。”
齐经杰皱眉:“可我知道的都已经跟你们说了。”
“那就再说一遍,查漏补缺。”
“行吧。”齐经杰细细的将他知道的一切线索都说了出来,从打地基开始,一直说到被齐翌抓住。
姜晓渝细细记录,和之前的供词对比,发现除了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略有出入,其他方面基本一致。至于那点偏差,大概是记忆模糊造成的。
人对于模糊但仍有相当印象的记忆,会本能地进行脑补以完善细节,这个过程难受意志力转移,即使经过专业训练的人也无法完全避免。
所以在回忆往事的时候,脑海中的画面往往以第三人称视角呈现,缺失大量细节的同时,也脑补了不少画面,并深信这就是当时发生的情景。
对比无果,姜晓渝略略倾斜方向:“大楼的事先说到这跟我们讲讲房东吧。”
“房东”齐经杰不解。
“就是被你杀了砌进承重墙里的”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问他干嘛”
齐翌没太多耐心跟他掰扯,用力叩叩桌面:“问你就答。”
姜晓渝碰他一下,示意他冷静点,随后解释道:“房子毕竟在名义上属于他,我们自然得问问,不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行吧,但我知道的也不多,说白了我就是给他打工的。”齐经杰还算配合,循着姜晓渝的问题,一问一答把自己还记得的事都说了出来。
如他所言,没什么好说的,那房东也就一普通人,改开初期抓住机会下海经商,在特区捞了一桶金之后又急流勇退,回到山江开茶楼饭馆,又经营了十几年,碰上老城区改造拆迁,得了笔拆迁款,合着这些年的继续,打算回家乡搞个农家乐。
资本不算雄厚,但眼光不错,跨过了富裕的门槛,算是小有身家,不出意外的话铁定能一辈子衣食无忧,家人也能拥有相当优渥的物质条件毕竟他死后没几年农家乐就火了,他要没死,赶上这趟东风,身价还能往上涨不少。
可惜为人太过抠搜,性格过于恶劣,被冲动之下的齐经杰杀害。
只是这些和烂尾楼本身的谜团都没有任何关系。
分析下来,烂尾楼更像是停建后被曼温妙看中了,收为据点。齐经杰女儿老婆先后出事,大概也和此有关,说不定是撞破了曼温妙的秘密,才被带走。
但这解释不了齐经杰为什么安然无恙,明明他才是在烂尾楼里待最久,也最可能撞破隐秘的人。
逻辑上的矛盾,令姜晓渝怀疑齐经杰仍有所隐瞒,但经再三询问,还是排除了他的嫌疑,他连杀人的罪都招供了,本人也是孑然一身,没有能被抓住威胁他的家人,也就没必要负隅顽抗。
能想到的问题都问完了,齐经杰这边仍没能取得突破,齐翌不愿再浪费时间,示意姜晓渝换人。
齐经杰被带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大师齐康寅。
“又见面了。”齐康寅嘴角挂着笑容,看上去比刚被抓的时候淡定多了:“遇到难题了要不要我帮忙虽然我能力有限,对付不了太凶的厉鬼,但帮你趋吉避凶还是轻而易举的。”
齐翌脸色极冷:“你这么厉害,算过自己要被判什么刑吗”
“算人算命不算己,这是规矩。”大师轻轻摇头,从容不迫的说:“你们硬要说我传播封建迷信,利用迷信诈骗,我也没办法,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只是,年轻人要有敬畏,无所顾忌,小心遭报应。”
他说着神神叨叨的话,齐翌对此不屑一顾:“我要怕你所谓的报应就不会抓你了。齐康寅,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来了这就给我老实点”
大师不以为意:“我只是实话实说。”
“老实交代,你是怎么知道烂尾楼有问题的”
“算出来的,那栋楼怨气冲天,上空总有乌云遮日,阳光都很难照到楼上,我就知道那栋楼必有怨鬼,大概和那栋楼停建也有关系。后来齐经杰来找我,我观他面有煞气,脸带不详,就知道这事跟他也有关联。”
齐翌冷哼道:“扯淡”
“既然你觉得我是在扯淡,何苦还来找我浪费时间呢”大师战术后仰:“你就是来问我一百次,我也是这说辞。”
齐翌:“按你的说法,齐经杰的老婆孩子也是被这股煞气给缠上咯”
“没错。我曾经试过做法帮齐经杰驱逐他和老婆身上的煞气,没想到那怨鬼非常狡猾,当时佯装不敌被我斩去,不久忽然发作夺了他老婆,此后他煞气更上一层楼,我再难与他周旋,只得劝齐经杰自己小心了。”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要不要听听录音”
“此一时彼一时也,过去并非恒定不变,每时每刻做出的每个选择,不仅仅影响着未来,也同样改变过去。当时你要抓我,我命格受制气运被压,受此影响过去的我状态也不太好,当然远非怨鬼的对手。如今却是木已成舟,但我已调整好了,自然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人胡说定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