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崖上下来,傅松正要沿着滩涂回去,忽然看到海中停着一艘船,原来加里把船藏在这里。
“傅松,你没事吧”是温蒂的声音。
他扭过头,只见温蒂和章玖悦正手拉着手,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章玖悦笑道:“我就说这家伙会没事吧,虽然我不知道他具体的计划,但我知道他一定会成功。”
说到这个,傅松瞬间得意起来:“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加里死了,是被我活生生坑死的,我厉害吧”
他快步朝二女走去,谁知刚走两步,忽然大脑一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章玖悦和温蒂连忙跑过来,温蒂都快哭了:“傅松,你你怎么会这样”
章玖悦却要淡定的多:“没关系,他可能只是晕过去了,毕竟他腿上的伤一直没好,又因为加里的事心力憔悴”
只是话未说完,温蒂突然指着傅松的右手:“他的手怎么了”
章玖悦一愣。
原来傅松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肿的粗了一大圈。
它有点像被开水烫伤后起的大泡,但表面乌黑,十分恐怖。
下一刻,章玖悦的脸色苍白如雪:“他他被雁丘蛇咬了。”
“那怎么办玖悦姐,你见多识广,快救救他啊”
章玖悦却艰难的摇摇头:“被雁丘蛇咬中的人,是救不活的。”
“不可能”温蒂大声道,“雁丘蛇再毒,能有黑曼巴毒吗
即使毒如黑曼巴,也有抗毒血清可以治疗。
所以一定有办法可以救傅松,一定有办法。”
说完,她从身上掏出傅松曾送给她的两张平安符,道:
“傅松说带上这种符纸可保佑我平安无灾,现在我把它还给傅松,它们定能保佑傅松无事。”
章玖悦从傅松口袋中掏出一沓平安符,嘴角苦涩:“这么多这东西都不能保佑他平安,再多出两张又能怎么样”
“一定是他的使用方法不对,我听说你们国家的人拿符纸治病,都要将符纸烧成灰,然后冲服。”
说完,她将符纸点燃,放入随身携带的矿泉水瓶中,接着灌到傅松嘴里。
然而,燃烧成灰的符纸并没有用。
傅松的胳膊不仅没有消肿,反而越来越大。
突然,章玖悦道:“我知道一种方法或许可以救他的命,只是”
“只是什么快点说啊”温蒂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章玖悦却没有直接说出答案,而是道:“你知道雁丘蛇为什么叫雁丘蛇吗”
见温蒂没有回答,她只还继续道:“雁丘这个词,来自金代文豪元好问,是为再现对方赋雁丘辞的历史故事而建的。
原词如下: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据史载,元好问于泰和乙丑年赴试并州,适逢捕雁者捕得两雁,一死一脱网。
脱网的那只悲鸣不肯离去,竞自己投撞到石头上死了。
诗人感慨万千,就将两只雁买了下来,葬于汾河之畔,垒石为识,曰雁丘。
所以雁丘蛇中的雁丘代表的是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也就是说,一旦一对夫妻中的任何一人被雁丘蛇咬中,另一人必定形单影只。
但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即这对夫妻中的另一半,用嘴帮对方把体内的毒液吸出来。
只是吸出毒素后,被咬的人固然可以活过来,但吸出毒素的人却会中毒而死,并无药可救。”
说完,章玖悦强调:“这次是真的无药可救。
而且这个说法只是我从一本古籍中看来的,真实性有待商榷。
因为最有可能的后果是,不管被咬的人,还是吸出毒素的人,都会中毒而死。
就像雁丘词中的两只大雁那样,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
喂,你干什么”
却见温蒂突然毫不犹豫的趴到傅松胳膊上,用力吸吮他伤口的肿胀处。
刚开始不管温蒂用什么方法,都不能将傅松胳膊中的毒素吸出分毫。
直到她舌尖的唾液流入傅松伤口,这些唾液仿佛拥有某种神奇的功效,竟然将堵塞的血管化开。
黑色毒素顺着温蒂的嘴角流到地上,发出难闻的腥臭气。
半小时后,傅松的胳膊已经恢复如初,脸上的黑气也不见了。
傅松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想到了很多事。
只是这些事在他心头均无比模糊,仿佛曾经发生过,又仿佛从未发生。
梦回千转,忽然,模糊的梦渐渐回归真实,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双脚、躯干、左手,以及右手。
接着,傅松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正是章玖悦。
章玖悦看着傅松:“你终于醒了”
“有有水吗”
“给”
傅松喝完水,感觉精气神好了一些,他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最后问:“我明明已经干掉了加里,怎么忽然会晕倒”
章玖悦道:“你中了蛇毒,雁丘蛇的毒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单靠放血是没用的。”
傅松:“没用那该怎么办你不会给我打抗毒血清了吧难道咱们获救了”
他四处张望一番,发现自己正躺在船上,对面就是他爬下的悬崖。
好像没有获救。
章玖悦:“是温蒂救了你,她将你体内的蛇毒吸了出来。”
“真的那温蒂人呢”
看着章玖悦黯然的脸色,傅松的心忽然下沉,他一把抓住章玖悦的衣领,神色狰狞:“温蒂呢快说,快说啊”
章玖悦犹豫片刻,还是道:“她回庇护所了,并特意嘱咐我不让告诉你,又让我开船带你离开。”
顿了顿,她补充:“但我认为你应该有知情权,所以就没听她的话。”
然后将温蒂救傅松的前因后果简单说了,最后道:“对不起”
“啊”傅松忽然怒吼一声,身体踉跄着朝庇护所的方向跑去。
从悬崖到庇护所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但傅松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抵达目的地。
可此时的庇护所已全被树干茎叶封住,没有了之前的进口或出口。
没有任何犹豫,傅松跑过去将树干茎叶扒开,只见温蒂安静的躺在里面。
眼前的温蒂全身乌黑,一道道死气从她皮肤内渗透出来,看起来极其可怖。
章玖悦出现在傅松身后,见他正要往里扑,立刻叫道:“别动她,不然你很可能二次中毒。”
但傅松没有任何犹豫,将温蒂轻轻涌入怀中,声音沙哑不似人声:“你你怎么这么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