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芳夫人显然松了一口气,道:「这傻丫头不知利害,硬要选一条最难的路来走,岂不可惜。」
余合道:「如今魂魄相合,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了。」
他从怀中取出陈佳英的死籍,将佳英如今的气机录入死籍,又将死籍收起,道:「待我返回岳府,禀明大判,便为她断去前缘。除非她自己要续上,否则日后都不会有什么果报纠缠。她若有心修行,倒也不妨试一试。若无心修行,也体轻无病,康健而终。」
琼芳夫人施礼道:「多谢神官。」
又看向宫梦弼,道:「多谢狐仙。」
宫梦弼道:「我受岳府所托,也辗转数年才终于为她找回躯壳。」
琼芳夫人道:「这其中一定有许多曲折离奇的故事。」
宫梦弼却不再说了,道:「的确曲折离奇,但既然前缘已尽,多说无益,反而徒增烦扰。」
琼芳夫人心中了然,没有再追问。
余合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宫梦弼将他送出受月楼,从灯火亮处送到暗处。
余合感叹道:「也终于了断一桩旧事,可以交差了。」
宫梦弼笑道:「有劳你了,若得闲暇,多来相聚。」
这话不知怎么又戳中了余合,余神官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钻进幽暗之中消失不见了。
宫梦弼遮住了嘴,细长的眼睛里露出笑意,道:「难道我说错了话了?」
他笑了两声,颇有些不端正的样子。
返回受月楼,宫梦弼把康胖子送他的新酿取来邀琼芳夫人和芷若同饮。
宫梦弼久不在吴宁,倒不如美人岭的三姐妹对左近趣事知道的多。
三人聊着些闲话,最终还是落在佳英身上,说了许多对未来的期许和担忧。
佳英从一个冗长却虚无的梦境里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天光明朗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立刻就感受到了身体的沉重和酸楚,但与此同时,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落在实处的安定。
「佳英姑娘醒了?」
宫梦弼从楼上走下来,狐狸细长的眉眼带着几分慵懒,轻轻打了个哈欠,道:「昨夜与琼芳夫人和芷若姑娘同饮,倒是聊了你许多事情。」
佳英目光环绕,看见桌案上的玉盏犹在,但是饮酒的人却不见了。只有残留的酒液闪烁着晨光,晃得人眼里发酸。
她努力提起精神,向宫梦弼行礼道谢,道:「多谢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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