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柴皇城吓得躲在柴进身后,柴进也是硬着头皮说道:“高廉此贼,给俺加的什么罪?”
“勾结梁山贼寇,试图谋反,这个够不够?”
“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柴皇城哆哆嗦嗦的说道:“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行戮,亦不得连坐支属!”
柴进在一边安慰道:“叔叔不必害怕,一个区区知府是不敢对我等怎样!
我家里便供奉着太祖皇帝赐下的丹书铁劵。”
蔺仁是高廉的心腹,他是来装好人的,高廉是真不敢杀他们,只是吓唬一下,毕竟梁山破城后,这俩人也不能在场不是?不然露馅了咋整?他们二人可是能直接告到官家那里上达天听的。
他需要梁山走的时候,蔺仁再出来告诉他们柴进的去处,这样柴进叔侄俩就不知道梁山到底缴获多少了,柴进要是再去梁山走一遭,朝堂上也没人信了不是?高廉的算盘打的贼精。
蔺仁接着悠悠的说道:“太祖今何在?当今官家是谁的后人?事情早过去百十年,若是当初那个心怀愧疚的篡位者或许还能保你,如今,他连自己直系子孙的皇位都保不住,还谈甚么当初的誓言,保甚么柴氏之后?
此时的蔺仁不怒不惊,仿佛一个冷静的智者,一点一点拨开柴进心头最后一丝幻想。
“拿水来,柴氏皇族得体面的走,本皇孙要沐浴更衣!”柴进怒吼一声,四溅的唾沫脱口而出,依附在腮边杂乱的胡须之上,直如陷入绝境的狮王,对世人展示着他最后一丝尊严。
一听柴氏皇族四个字,就连哆哆嗦嗦的柴皇城也挺直了腰板,准备慷慨赴死,只留下一堆哭哭啼啼的家眷,她们不在处死之列,估计是教坊司的下场,他们二人也无能为力。叔侄二人看了他们一眼,坚决的扭过头看着蔺仁。
蔺仁摇摇头打开牢门,先把柴进背在背上说道:“俺亲自带你去沐浴更衣!”
柴进此时早就被打的皮开肉绽动弹不得,柴皇城倒是没事,他本来就弱,高廉也怕一下把他打死了。
蔺仁背着柴进,柴皇城努力挺直腰板跟着走了出去,一出牢房,柴氏叔侄也看到了久违的阳光,可牢房外面却诡异的一个人影没有,柴进叔侄倒是没在意,这也是蔺仁安排好的,毕竟不能让人看见不是?
蔺仁把二人带到后牢的一个井旁边,把柴进放下,柴进艰难的看了看井里,井辘轳上却不见有水桶,只挂着一个箩筐,显然井里面早就没有多少水了。
他抬起头笑着说道:“不知节级是打算把我叔侄二人活着投下去,还是杀死再投下去?”
蔺仁这时却换了一副嘴脸说道:“大官人哪里话?蔺某怎敢害柴氏皇族?在这枯井下,不才曾经侥幸救过几条不该死的性命,至于大官人能熬过几日,就听天由命吧,在下在下面准备了一些吃食,你二人好自为之!”
柴进惊讶道:“你什么意思?”
“梁山王力亲自带兵前来救你,目前正在攻城,就是不知大官人能不能坚持到他破城之日,大官人请吧!”
一听王力,柴进感慨道:“我柴进一生赞助过无数所谓的好汉,却不曾想只有王贤弟记得俺的好!”
柴皇城也是一喜,连忙说道:“请问节级高姓大名,我叔侄二人必报此恩!”
柴进也后知后觉的拜倒在地,对于这人情世故,他是不如柴皇城的,这货就是个顶级纨绔。只是这叔侄二人此刻也没想到,这踏马枯井下没暗道,出来还是监狱,监狱必然守卫森严,眼前这个蔺仁是怎么救得数条人命的。
蔺仁只是奉命行事,这事完了他得赶紧跟着高廉走,他知道梁山看到没有多少缴获肯定能查到什么,他是不敢要什么报答的,更不敢加入梁山。
于是便故作姿态的说道:“某只不过是这高唐州,一介小小的牢狱节级,只是做了一件该做之事,救些不该死之人,若是真图什么,那么蔺某和那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同行有什么区别?大官人好生保重,莫要为我分心!”
蔺仁说完就要扶着柴进进箩筐,可柴进哪里肯?要求先把叔叔放进去,他自己脱下衣服,写下一封血书。
等柴皇城放下去后,他也写好了,连忙递给蔺仁说道:“蔺节级,俺虽然只知道恁的姓,可也是够了,这血衣你交给我王力贤弟,无论柴某是生是死,他定可保你一世富贵!”
蔺仁无所谓的接过血衣,把柴进放进箩筐,慢慢的吊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