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县陈家宅子。
陈大年看着满地的尸体,他拖来一个椅子坐下,完全没有半点不适应。
过了今晚,自己或许也和这些尸体一般。
若是侥幸能够大仇得报,也死而无憾了。
陈充啊陈充。
这么多年了,是要有个结果了。
……
此刻的陈木背着一个大包裹,在夜色下朝着守备军大营赶去。
路线他已经多次踩过点,从哪里走,最为便捷,最容易通过。
他早已烂熟于心。
这两日他老实安分一如往常在衙门里,不完全是麻痹陈充,更是为了找到最合适的机会。
今夜,就是唯一的机会。
他穿着一身黑衣,在夜色下佝偻着腰,沿着屋檐下的阴影处走位灵巧的一步步穿过一条条街道。
这个时候天色已晚,除了更夫之外,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了。
连续穿过三条街之后。
“快到了。”陈木紧咬着嘴唇望向只隔着一条街的守备军大营,心情也陡然间放松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亮光闪过眼睛。
那是刀面被月光照射下,闪过的亮光。
陈木毫不犹豫的顺势趴在地上,来了一个驴打滚,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守备军大营飞快的跑去。
整个过程,快若疾风,他根本没有去看杀他的人是谁。
“陈木。”
“今日大人办正事,嘱托我送你一程。”
身后四个黑衣人飞快追赶过去。
陈木面无表情的往前跑,到了这一步没有什么后退之说,只有搏一把了。
那四个黑衣人速度很快,功夫明显了的。
好似对城内也非常熟悉。
很快就分头堵截,在街道中央处堵住了陈木。
“四位。”
“放我一马如何,陈充大难临头,你们这样为他卖命,完全不值得。”
“若是没有把握,我隐忍这么多年,会今晚冒险吗!”
“你说呢,……孙大哥。”
陈木看向为首的黑衣人,明显知道对方是谁,他手里紧握着的军刀,并没有放手的意思,亦如他的心思一般,置之死地。
“陈木,陈大人的势力根深蒂固,不会那么容易倒的。”
“何况如我等,只是小人物,不管投靠谁都是卖命,转投他人,做那二姓家奴,对方也不见得会看得上我们。”
“陈木,降了吧。”
“同僚一场,我会尽力为你求情。”
为首的黑衣人沉吟道。
余下三个黑衣人面无表情。
“孙大哥,我陈家的情况你很清楚。”
“走到今日这一步,我无路可退了。”
“家里人已经尽皆被杀,包括我那夫人,陈充狗贼的外甥女。”
“我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你们若是要阻我,我只能拼死一搏了。”
陈木紧握着刀柄,眸光内透着决然之色。
对面四个黑衣人的眼内,忍不住缩了缩,够狠的,特别那为首的黑衣人眼内透着一丝同情,很快就被冷酷遮掩。
“陈木。”
“不要怪我等了。”
为首的黑衣人沉声道。
“杀!”
……
很快四个黑衣人就杀向了陈木。
陈木对他们并不陌生,哪怕只是身形和眼神,也知道四人的身份,皆是同衙在一起的差役。
陈木紧握着军刀,挥手就是一刀砍过去,震的他手臂发麻。
但他不退反进。
完全是贴身搏命的打法,唯有如此才能让对方忌惮性命,出现手忙脚乱。
毕竟在财势面前,命最重要。
他们和自己不一样。
陈木眸光内透着置之死地的决心,这是他的优势。
很快陈木身上就出现了伤。
但饶是如此,他手中长刀紧握着不断的劈砍其中一个黑衣人,砍的那黑衣人汗水浸湿了黑巾,眸光内透着恐惧了。
“杀。”
“杀!”
陈木挥舞着长刀,挽起的刀花几乎笼罩了对方,除了顾忌着要害之外,其余的伤势他根本不在乎。
杀的那个黑衣人,不断的往后退。
“救我!”那黑衣人忽然惊恐道。
余下的三人却不敢下死手,因为两人近乎是贴着身打。
“下死手。”为首的黑衣人沉声道,他带着余下两个黑衣人就是直接扑了过去。
此刻陈木看到又来三人,就加大了进攻力量,并逼迫交手的黑衣人,刻意避开杀来的三人。
但局势,愈发的危险,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暗地里突然递出的刀,斩杀了。
“他们若下死手。”
“小马,我死,你也必死。”
“放……我走,你刚娶了媳妇,家境殷实,没必要和我这样的烂命同归于尽,难道你想自己的媳妇,被别人玩吗?”
“先是陈充,后是孙达,接下来是高大军,徐德发……。”
“这些事,你比我清楚。”
“当初大青山一战牺牲的陈昊妻妾,你们就是这么玩的,一个接着一个,一日接着一日,哪怕白天巡逻,还偶尔去光顾一次。”
“你难道想,你那漂亮的媳妇,听说还是你的表妹,多好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表妹。”
“你真舍得,表妹被他们玩吗?”
陈木恶狠狠的望向被他一刀接着一刀砍的,不断后退的那个黑衣人,他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压低声音说完。
他相信,对面黑衣人听见了。
他为了万无一失,哪怕半路被截杀,也有了预案,该怎么突围,他都有详细的安排。
对面的黑衣人,正是差役马彪,仅有二十多岁,正值娶了娇妻奔前程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