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善”
黑熊精听道长这么一说,倒是想起城隍这事。
毕竟他现在是跟着山神的好友,宁道长,那完全是可以下阴司,把阴魂交于正法衙内。
不需要像以前一样,看到作祟的小妖小鬼,直接一巴掌拍死。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以做客的身份去往阴司
黑熊精非常得意,又连连张望左右后,化为一阵妖风去往林中,想给道长摘些果子,当做烤兔子的添菜。
宁郃看到黑熊精高兴的离开,倒是把目光放在了叶筒上。
里面的阴魂已经陷入了一种昏迷的状态,并占据筒内三分之一的位置,如今正无意识的漂浮着。
除非自己把他放出来,不然他一直都不会苏醒。
直到所有阴寿耗尽。
并且里面没有丝毫阴煞,他没有任何补充魂体的方法,或许用不了几年,他也会境界跌落后,无法维持自身魂体,继而逐渐消散。
像在这种无法修炼的慢性消散中,足以让所有鬼修绝望。
但宁郃去过阴司,知晓这对于阴司的刑罚来说就有些太轻了。
毕竟阴司是掌管世间阴魂的地方,又存在了数千年。
有太多种针对各类阴魂惩戒的方式。
或许用不了几天,阴魂就不是怕死与绝望了,而是会一心求死。
至于把阴魂送过去以后,此城的城隍,是想把这阴魂送回本该在的阴司地界接受刑罚,还是直接查清罪证,直接押在泠城的刑罚炼狱。
宁郃就不管这些了。
也在宁郃思考这些时。
不一会,黑熊精也从远处回来。
宁郃把叶筒收进了袖袋,又看了看架子上肥美的野兔子,火候也差不多了。
烤肉底端已经顺着好看的焦黄皮肉流油,滴到火堆里滋滋作响。
宁郃也顺手拿出一些路上采来的花草香料。
这些香料烘干后,有种类似孜然与胡椒的味道。
把它们均匀的洒在烤兔上。
一时间随着香料与兔子接触,又在火上慢烤十几息,让香料融化在油层之中。
一阵阵香味也从中散发。
黑熊精是蹲在火堆旁,嗅着香味,就这样愣愣的看着。
又等了几息。
宁郃示意黑熊精可以吃了。
顿时,早已迫不及待的黑熊精便满脸笑容,大手来回搓着,却又不敢失礼的上去取摘。
随着宁郃递给他一只。
他才小心接过。
再嗅着眼前诱人的香味。
他张开大嘴,不顾烫热,正准备一口咬下去半截。
到了嘴边,他想了想,觉得吃的太快,太过可惜,继而换为了细品焦黄的脆皮。
“好香好吃”黑熊精言道一句,就不再多言,便开始小口吃着。
宁郃是在大冷天里撕开兔腿,火光映照下,里面冒出香喷喷的热气。
从兔腿开始吃。
不时再吃上一枚黑熊精采来的野果。
宁郃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果子,但是吃起来能解口中的肉腻。
品着果子。
宁郃又拿出了酒葫芦,看向细品烤肉的黑熊精问道:“道友饮酒否”
黑熊精看了看这酒葫芦,虽然看着样子普通,但他知道里面一定是装的好酒。
毕竟兔子都这么香了,所以在吃喝上,黑熊精是很相信宁道长的。
或许这酒就是哪个城里老作坊的佳酿,或者是皇宫御酒。
不过,他不喜欢饮酒,也不会喝酒,更怕道长的酒劲大,有烤兔这般的独门香果香料,能醉倒修士。
于是他怕酒后胡言,得罪道长,就摇摇头道:“谢道长相邀,只是我不善饮酒。”
“嗯。”宁郃看到他拒绝,也未打开瓶塞。
伴随着一只肥兔细细品完。
黑熊精就心满意足的躺在旁边草地上,仰望着天上的星星,一边回忆着嘴里的香味,一边颇有享受的说起他的大学问道:“我老熊睡觉,最喜欢在县里客栈中的大床上。
躺在那厚厚的被褥上,比身下的石子来的舒服。
而我每当吃完大包子,都喜欢在客栈大床上睡一晚。
但大包子,也比不得道长今日所烧的兔肉。
只是有床时,虽有大包子,却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兔子。
有这么好吃的兔子,却没有大床。
哪怕之后有床、也有兔子时,却又不是第一次吃到的欣喜。
这各有得失。
互难两全。
此乃是天定”
黑熊精说完,越想越觉得自己这番话在理,不由得又默念了几遍。
更庆幸之前吃烤肉时,是用妖气包裹着手指与树枝的油渍,一起吃到肚里。
否则如今有道长在,若是再等吃完舔手指,就有些丢人了。
宁郃是走到一颗大树旁,和衣而睡,没去管黑熊。
这般一夜过去。
在第二日清晨。
宁郃醒来时,就看到黑熊精已经在远处林中采摘果子。
作为早上的口粮,两人继续向着泠城方向行往。
且在今日之中。
黑熊精依旧是路上摘摘果子,又在中午拿来兔子。
直到晚上,还是兔子,好似要一次吃个过瘾。
宁郃晚上烤肉时也问他,为何不换一种试试
黑熊精却说,其他烤肉的滋味,等去往城镇里时,有舒服的床榻再吃。
那些滋味是第一次。
而宁郃和黑熊精虽然过的悠然,这两日都是赶赶路,吃吃鲜果,再品品美食。
但在收服阴魂的第三天下午。
远在千里之外的梁城茶摊位置。
抱着拜访心思的梁河神,刚到茶摊这里,却发现茶摊不在,道长也不在。
河神不由把目光望向了梁城的方向。
前几天听道长说要拜访阴司,难道如今还在城隍那边
梁河神一边思索着,一边也向着梁城方向飞去。
正好今日雨事结落,也要去拜访一下好友。
只是等他来到梁城边上,散出香火之气后,等了一会,城隍却没出来。
而是一位武判官上来巡查,瞧见了城外站着的河神。
“见过河神”武判官上前行礼,当看到河神点头回礼后,又试探性的问道:“河神是找城隍大人”73捌
“正是。”河神看向武判,“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城隍出来,是有公务在身不便离开”
他说着,是以为城隍有事,继而让武判过来传话。
“这”武判听到河神所言,心里却是想了几息,想到河神和城隍大人是数百年的好友,才决定如实相告道:“回河神,城隍大人在闭关。
如今阴司的事务,都是我等武文判官在做。”
“闭关”河神略一思索,又问道:“是道长赐酒”
“正是。”武判回道:“前几日我见城隍大人与一位白袍道长在刑狱。”
他说到这里,小心问道:“那位就是宁道长”
“嗯。”河神点头。
武判恍然,“原来那位白袍道长就是城隍大人所言的贵客”
他说着,又向河神抱拳道:“宁道长赐酒以后,也离开阴司了。”
话落,武判看似挺在意这个事情,也知晓宁道长。
因为关于宁道长的事,在宁郃说起要去阴司拜访以后,城隍大人就和所有阴差阴神都交代过了。
说五日后,一位法力高深的术法大修士,要来阴司做客,届时不可冒犯
这也是城隍为了防止宁道长在阴司内做客时,或者宁道长直接进入阴司后,哪位文武判官不知晓,继而上前阻拦询问,不小心得罪宁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