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的思绪并没有打扰络腮胡男人身上的动作,他依旧在迅速后退。
身后不断赶来的超凡小队已经越来越近了。最后‘猎杀’的准备,已经要齐全了。
轰——然而就在他要和后方的超凡者小队会和的一瞬间,伴随着一声轰鸣的巨响,澎湃的火光从他身前堆叠的战机和机甲的缝隙中穿出。
滋——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沙沙声,沙哑的吼叫声在络腮胡男人胸前的对讲机中传来,
“团长,这个老家伙一直在隐藏实力,我们撑不···”对讲机里的话语并没有说完,就断掉了联系。
而络腮胡男人并没有去询问那边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结局。
在他的身前不远处,在那连绵的战机乌云下方,熊熊烈火在他的面前绽放,那灼热的机甲碎裂成了无数飞溅的铁片。
手持着金色手杖的老人越过了那澎湃的火焰,如同穿过火浪从地狱中归来的神明,出现在了络腮胡男人前方不远。
老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他,向前一步踏出,他的步子看起来异常的缓慢,但是却在一瞬间越过了数十米的距离,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半。
注视着那再次抬起脚步的老人,络腮胡男人深吸一口气,向后加快了速度。
“团长!”也就在这时,身后的超凡小队瞬间冲了过来,数人结成一个阵型,将那灰色西装的老人围绕在其中。
与此同时,他们各自拿出超凡物品,袭向老人。络腮胡男人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些超凡者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虽然只有c级,但是阻碍一个b级的脚步还是···砰——伴随着一声声急促的撕裂声,鲜血伴随着断裂的尸骸飞过了络腮胡男人的视野,那头发灰白的老人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寂冷的风拂过纷乱的战火,沾染着各色光辉的鲜血铸就的雨滴在老人身后簌簌的落下。
金色的手杖杵进松软的泥地,冰凉的微风拂过那沾满血迹的灰白发缕。
络腮胡男人想过无数种老人可能突破包围的方法,但是唯独没有想象过眼前的场面——以绝对的,不可置疑的暴力,击溃了包围圈里最精锐强大的部队,以最困难的方法,杀穿了包围圈,碾碎了一切敌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老人低下头来,注视着眼前的络腮胡男人,语气平静而沙哑,
“科佩斯佣兵团的普通士兵可以投降,接受伊兰市的庇佑,军官和所有涉及此次空艇事件的人,都要接受审判。”
“审判谁?审判我吗?”络腮胡男人目光低沉的注视着何奥,
“林恩,你只是打了个我一个措手不及,我没有料到你隐藏了这么多实力,但是即便如此,你也不足以抵抗科佩斯佣兵团的力量,现在只是因为我的士兵还没到齐而已。”他看着那距离他只有半步之遥的老人,带着些许嘲讽的笑道,
“你难道真的以为自己能以一己之力击溃科佩斯佣兵团不成?你哪怕杀死了我,也立刻会有副官接手我的指挥权,一切都不会结束,你最终会死在这里,成为这阴云下的尸骸之一。”
“更何况,”他握住了手中的白色小球,注视着何奥,
“我也是b级,你未必能杀得了我。”他抬起手,瞬息就要将白色小球抛出。
而老人只是平静的注视着他,注视着他的所有动作。
“法令:生化武器禁用”那苍老沙哑的声音几乎在脱口而出的瞬间,就成为了这寂冷风中的法律,成为约束所有生命的规则。
络腮胡男人想要将手中的白色小球抛出,但是他的身体仿佛已经具有了自我的意志,阻止了他的动作。
而这个时候,老人已经向前伸出手去,从他手中接过了白色小球。
“林恩,你还是傲慢了,”这一刻,络腮胡男人看着眼前的近在咫尺的老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抬起了手中的软剑,
“你可能以为我和斯科特一样,是统帅类的超凡者,但很遗憾,我是战斗类的。”锋利的软剑划过暗淡的空气,宛如游蛇一般飞舞在空中,带着骤烈的音爆,刺向老人的心脏。
何奥平静的注视着络腮胡男人的动作,注视着男人挥起的软剑。他依稀从络腮胡男人动作之间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传武者’的气息。
络腮胡男人的天赋序列,或许就是传武者的后续天赋序列。但是实话说,站在何奥的角度来看,这游蛇一般的软剑,动作虽然花哨,但是技巧性其实没有那么强,对于实力增幅也没有那么大,大概只有3%左右。
虽然这个武技相对于普通的格斗超凡者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但是相比较于传武者途径那恐怖的武道悟性加成来看,络腮胡男人相当于用超级计算机算了半天,只算出了个一加一等于二。
当然,或许因为悟性加成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完全受过真正的武道熏陶,思路开阔的原因。
这个武技还是有一定的可参考性的。虽然不足以成为一个新的武技,但是可以融合进老武技里,对老武技进行增幅。
何奥轻轻叹息一声,向前一步,在闪过软剑的同时,手中的手杖向前一步刺出。
他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动作,只有一步平平无奇的抬起手杖,向前甩起,刺出。
重击!力量增幅20%。抛弃掉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之后,融入络腮胡男人武技思路的重击武技,在原来15%的增幅上,又增加了5%,变成了20%,增幅比络腮胡男人花里胡哨的乱舞多得多。
噗——金色的手杖刺穿了络腮胡男人心脏,刺穿了他唯一的能量汇集点。
赤红的鲜血顺着那手杖上玉质的纹路流淌而出。他瞪大眼睛看着何奥,看着何奥手中的手杖。
很显然,他看到了何奥刚刚那‘平平无奇’攻击中所蕴含的力量回路,甚至看出了何奥在那一击中融入了他刚刚使用的武技的精华。
他看到了何奥将他的武技去芜存菁,刨除掉不必要的东西之后,甚至更近了一步。
他张了张嘴,鲜血从他口中溢出,仿佛最自信的东西被人当面击溃,似乎是疑惑,又似乎是茫然。
他挣扎身躯,抬起软剑,想要再次刺向何奥,但是却再也没有力气了,那锋利的软剑如同他的身躯一般,一点点松了下去,脱离了他的手掌,落入了泥地里。
“别紧张,很快就过去了,”何奥缓缓抱住了他的脑袋,沙哑着说道,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被你带进营地的女孩,现在在哪里?”络腮胡男人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似乎不明白何奥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也不明白何奥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女孩的信息。
他张了张嘴,鲜血从口中溢出,
“我不会告诉···”
“好了,我知道了,”何奥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缓缓拔出了手杖,
“谢谢。”鲜血顺着肌肤裂开的伤口流淌而出,就如同逐渐逝去的生命。
络腮胡男人瞪大着眼睛,身体摔在地上。在最后哪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明白。
最终,他注视着落在身旁的软剑,长长的叹息一声。彻底失去了生机。
何奥蹲下身子,盖上了他的眼皮。传武者途径真正适合的道路,其实是对武道永无止尽的探索,当络腮胡男人走上指挥官这条路时,他其实就已经走错了。
他或许早已知道,但是无法放下权力与欲望。散落的酒杯碎片穿过寂冷的风,落入布满残骸和鲜血的火焰中。
头发花白的老人从染血的尸骸旁经过,撑着金色的手杖,走向了那寂冷的流风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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