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之锁】

何奥注视着眼前的卡牌。

这一次的卡牌图画，是一个悬浮在一片虚无中，双眸紧闭的老人。

他模样平静，胸前挂着一块水晶怀表，双手放在身前，似乎正在安眠。

而在那苍老的肌肤下，隐隐约约有乳白色的光辉正在起伏，宛如细密的血管，在他的身躯内流转，最终又与他胸前的水晶怀表相连。

与此同时，隐隐约约有绿色的光辉缠绕在他的身周，异变成某种看起来扭曲怪异的法阵。

这些法阵从老人的身躯向外蔓延，然后缓缓凝聚成了某种布满玉质纹路的漆黑锁链，这些锁链部分缠绕在老人身前，横穿整个图画，部分向后连绵，延伸到虚无深处。

而在这些锁链之后，在老人的背影深处，图画的左上角，隐隐约约有某种星光构成的手掌正在从虚无中延伸而出，摸向老人所在的地方。

而伴随着何奥细细看去，他依稀能发现，在这手掌附近，还有某种灰白色的极其细小的雷霆正在流转。

“呢喃之锁···”

何奥再次看了一眼这张卡牌的名字。

他的目光汇集到那缠绕在老人身周的锁链上，那似乎就是这张卡名字的来源。

他注视着那漆黑的锁链，注视着那锁链上布满的玉质纹路。

那些纹路是如此的清晰，带着悠远的意蕴，引得人似乎不得不想要多看一眼。

这一瞬间，何奥意识到了什么，他张开手掌，在自己手心顺着那锁链上的纹路勾画。

仅仅描摹了几条线条，他就仿佛听到了某种轻微的呓语。

他立刻停止了动作。

而伴随着手掌上被压出的痕迹渐渐消逝，他脑海中的声音也渐渐淡去。

这声音与他接触深渊囚徒时所感受到的呓语相似，很可能是来自深渊的‘声音’。

他再次将目光回到那些锁链的玉质纹路上，很显然，这些纹路并非只是简单的花纹。

它像是某种特殊的法阵，又像是某种固化的、自然形成的纹路。

仅仅临摹它，似乎就能招来深渊的些许力量。

如果这些纹路并不是在人物卡上，而是在现实世界的某种画作中，恐怕只是注视一眼，就会被深渊污染。

经历过了这么多副本，何奥已经不是最开始的神秘学小白了。

他注视着这些纹路，隐约之间，他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一些神秘学的本质。

不过他现在掌握的神秘学知识似乎还不足以让他彻底打通其中的关键，如果有机会遇见神秘学大师，或许可以请教一下。

他将目光从那些线条上收回，再次扫过这张卡面。

这张卡里的元素大部分都有很清晰的指向。

一片空白的虚无应该就是深渊，离深渊破口那么近，最后‘林恩’的身躯应该是直接被深渊吸进去了。

星光手掌应该是神秘之影的力量，手掌旁边缠绕的灰白雷霆，则是很显然的好朋友的手笔。

神秘之影看起来也进入了深渊，而好朋友也想办法将力量渗入了进来。

而好朋友跟进来，可能不光因为是对何奥的‘深厚友谊’，好朋友自身对深渊应该也是有一点兴趣的。

在祂刚降临的时候，何奥就发现了，祂在寻找自己的时候，还稍稍‘解构’了一下深渊的力量。

其实如果当时好朋友不搞这种‘解构’，神秘之影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不过作为一个以真理标称的神明，看见一个有趣的高位力量，不尝试解构观察一下，似乎也并不符合好朋友的‘定位’。

而这种可能的情况，也是影响何奥最终选择召唤好朋友的原因之一。

当然，这张卡里的神级存在，并不止好朋友与神秘之影。

何奥目光扫过卡面里在老人肌肤下的白色光辉。

这是生命女神的力量。

这具身体被深渊吞噬了，但却留下了完整的躯骸，而不是像之前几次副本，只有朦胧的幻影，大概率就是生命女神力量留下的影响。

何奥当时和生命女神做的交易其实很简单，让生命女神借给他一击天使级别的力量，让他可以在最后一刻有力量干掉深渊囚徒。

而作为报酬，深渊囚徒留下的天使级尸骸归生命女神。

这个交易看起来有一点空手套白狼，他什么都不出，先借力量，再支付报酬。

但是因为之前在不老泉事件上的‘合作基础’，以及一些其他‘重要因素’，生命女神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而这个影响生命女神决策的重要因素也很简单，那就是，那张‘圣徒’人物卡。

何奥以前看过生命女神的圣典，在生命女神教会，一个信徒一旦成为了圣徒，基本上就意味着成为了女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是最接近女神的‘凡人’。

生命女神圣典里甚至专门开了一卷来讲圣徒，在世圣徒的地位在教会里甚至是要远高于‘教宗’的。

从种种迹象来看，圣徒应该和生命女神有某种特殊的联系。

当然，所谓的生命圣典的大多内容也是发了疯的教徒写出来的，并不一定真实符合现实的关系。

不过何奥恰巧有另外一个‘参照’。

那就是【僭越之人】，这张卡和【圣徒】兑换星是一样，这意味着在系统眼里，这两张卡的级别是一样的。

而内尔和战神之间的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也是一种‘圣徒’和‘神明’？

当然，内尔这个‘圣徒’可能距离战神还要更‘近’一点，野心更大‘一点’，不能严格这么类比。

不过，有了这个参照，何奥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内尔‘借’战神的力量，损耗是很低的，那‘生命女神’将力量降临在‘圣徒’身上呢？

或者说，神明为什么要创造‘圣徒’这种东西？

从佩特的情况来看，他的圣徒身躯很显然是生命女神特地花费力量重构的。

何奥猜测，除了塑造标杆，让信徒卖命以外，由神明力量重构的圣徒身躯，或许本身就是某种‘仪式’定点。

圣徒的存在可以让神明更加低成本的投送力量，让神明可以将自己的触角蔓延到更远的地方。

而事实证明，何奥的猜测是正确，这也是他和生命女神交易能成的根本。

佩特的圣徒身躯虽然已经不可见了，但是既然是在副本世界消失的，那么这个身躯大概率还是在副本世界附近的某种‘亚空间’里。

生命女神也不太可能花费心思——可能还有额外的力量，在距离副本世界无数时空之外，专门给佩特塑造一个身躯。

而既然在副本世界，那么何奥在伊兰市与佩特建立联系，从佩特那里召唤力量的损耗就不会高。

而因为与佩特之间特殊联系，生命女神把力量降临在佩特身上，也不高。

这样一转接，结果就是，生命女神只需要降临很少的力量，就能获得一整个天使身躯作为报酬。

这对生命女神来说，赚的比正常的献祭多得多。

哪怕何奥给祂开空头支票，在高回报的预期下，祂也会更愿意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