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珞这话一出,陈氏也没了法子。
若安平岳能同意让她来管,她哪还需要找安珞
她本就是想着,安珞年纪小好哄,若能让安珞自己跟安平岳提出不想管这些产业,那她便能顺理成章地接手。
可偏偏安珞在这事上精得像鬼,一点也不如以前好哄她与珠儿费了这诸多口舌,竟都没让她点头
听到要告诉安平岳,陈氏便不再敢反驳,但安珞却没准备就这么放过陈氏。
她正好想要陈氏手中的一样东西,之前还在费心找借口,现在却正有了理由。
这不正是瞌睡时候送枕头
安珞看着陈氏笑道:“不过姨娘倒真是提醒了我,我以前从没管过事,还需要多看看多学学才行。”
陈氏狐疑地看向安珞,心中直觉不好,就听到安珞又说
“我记得我们举家回京时,过去家里那些账目啊名册啊什么的,都收在姨娘手中倒是正好,姨娘就把那些给我吧,我自己看看学学,对照着姨娘的旧例行事,总归不会错。”
陈氏闻言大惊,心中顿时警觉。
安珞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就要那些
想她昨日还临时改意留下了红绡,难不成是起了疑心
“绿枝”
“是,小姐”
安珞根本就没给陈氏拒绝的机会,直接吩咐道:“你现在便领几个丫鬟,到三妹妹的璇玑轩去,将我们在边关时的所有家事册子都拿回来尤其是各种账目”
账目
陈氏心中一松。
她还以为这丫头真是对那事起了疑心,原来只是关心银钱的哼,还当她也是福安堂那蠢妇
这些年,她可一直都小心谨慎,不管拿多拿少,都会把账目做平。
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查她的账那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且慢珞儿你这么急作甚,账目、册子这些东西自是被我好好收起来的,丫鬟们哪会知道放在哪里”陈氏故意做出了一副惊慌的模样,欲引着安珞继续在账本上查下去。
正好她已趁着安珞回来前,买通了那红绡,只等晚些时候再找个机会,着人传个话过去。
就告诉她,若安珞真找她问起,就只让她说是知道了自己贪墨公中银钱的事,这现成的迷魂阵,不用岂不可惜
反正那账目她伪造的很好,安珞这丫头拿不出证据,便是到了侯爷面前也无事
安珞嘴角噙着抹冷笑,毫不客气道:“姨娘既这么说,那就少不得要麻烦姨娘亲自跑一趟了,反正这账本,我定是马上就要的,拖不得”
陈氏心中有算计,见安珞这样只更是得意,安珠却不知她娘心中想的什么,赫然而怒。
她猛地起身,一把将面前的茶盏挥到地上:“安珞你别欺人太甚”
这小贱人,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嫡出才这般嚣张若是不论出身,琴画诗书、歌舞女红,安珞哪里比得上她半点若非她不是嫡出,爹爹又怎会对安珞这般疼宠八壹
安珠在自己院子中摔砸惯了,到了安珞这也没手软。
那盏子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陈氏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止,安珞见状却是冷下了脸。
“妹妹真是好能耐啊,竟摔到了我院子里来”
安珠却是不惧地梗着脖子道:“大姐姐少吓唬我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不过一个盏子罢了,大不了就赔你一个怎么大姐姐还要去爹那告状不成爹是宠你,可我也不差难道爹还能为了个盏子就打我”
说起来,安珠一个庶女,安平岳待她也算是极好了,虽确实比不上安珞那般有求必应,但也算得上是十求八应,从不曾苛责。
再加上从前是陈氏掌家,对她亦是娇宠,安珞也从不跟她计较,处处谦让。
是以安珠虽也学了什么是嫡庶礼法,却向来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从不认为自己低安珞一等
安珞倒也不会真为了这点事,就去烦扰她爹。
她爹毕竟不知道这母女俩以后会勾结二房,偷他的印章来污蔑他通敌叛国。
对他爹来说安珠就只是他的女儿这么简单,她不想让他爹为难。
“告状就不必了,妹妹既说了要赔,那就赔给我吧。”安珞冷声道,“不过我这盏子可是成套的十二件,碎了一个整套便残了,妹妹只想赔一个可不成,还劳烦妹妹将一整套都赔给我”
安珠不屑嗤笑:“还当姐姐这般尊贵的人物多大气呢竟是一套茶盏都这么在意赔一套就赔一套一套盏子有几个钱当我砸不起吗”
安珠说着,又是猛地将桌上的杯盏一推
稀里哗啦一阵脆响,壶盘盂罐碎了一地。
啪啪啪
“好得很啊。”安珞看着这一地狼藉,还很有闲心地鼓了几下掌,“妹妹这般豪爽我就放心了,不贵,也就一千两。”
“什么”
安珠吓了一跳,一套茶具值个一百多两也就顶天了,一千两,安珞是穷疯了不成
“妹妹和姨娘何必这般惊讶,不会真以为我这屋里有什么寻常物件吧”
安珞冷笑,指着那地上的碎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