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珞听了赖掌柜那话,暂且也跟着赖掌柜笑笑、没有多言。
只转头看了眼撒格和撒托,示意他们跟上,便向着天香楼的大门走去。
“哎,安大小姐且慢”
谁知赖掌柜又出手拦下了她。
安珞看了眼横在自己面前、那两个没一个长、一个有两个粗的手臂,淡淡问道:“赖掌柜,这又是何意或是您改了主意,觉得还是报官更好”
“掌柜的”跟在赖掌柜身后的小二闻言一惊,慌忙拽着赖掌柜的衣袖,想让他放下手。
这败事有余、沉不住气的玩意儿。
赖掌柜心中暗骂,面上却依旧呵呵笑着,圆身一扭就拽出了自己的衣袖。
“安小姐也莫恼,我们天香楼素来有规矩,贱民是不可入内的。”赖掌柜说着,瞥向安珞身后的撒格和撒托,“您若一人入内,自是可以走正门,若非要带着这两人那就只能委屈小姐,从侧门入后院了。”
此时围观之人还未散去,听到赖掌柜这状似合理的要求,便都等着看安珞如何。
安珞心中冷笑,知道这赖掌柜分明是在故意为难,欲给她难堪。
她看向赖掌柜微微勾唇,轻笑一声说道:“那掌柜的怕是不知,我这人也有个规矩,那便是非正门不入,而这兄弟二人才是此事苦主,亦是没有不入之礼吧您看您是把这天香楼的规矩从此改了呢还是我们转身去报官,告您这伙计讹诈劫掠反正现在也不晚。”
听闻安珞这话,赖掌柜终于收了面上笑意,微微皱眉。
他没想到这安大小姐看着年纪不大,竟然还是个对手。
也不知她是真不在乎自己名声、还是没有听懂他刚刚话中之意,如今看来竟是丝毫不惧他。
两人僵持了几息,眼见安珞不动如山,赖掌柜终于是心生动摇,胳膊下意识地微缩了一下。
安珞本就注意着赖掌柜,方一察觉到他心中动摇便直接迈步向前,直逼得只是微缩一下的赖掌柜不得不完全收回了手。
安珞就这般昂首带着撒格和撒托两兄弟,走入了天香楼中。
大堂之中的客人刚刚也都听见了门外那一场争执,此时见安珞带着两名莫金人入内,不免议论纷纷。
“看来这天香楼的规矩,也不是不能改嘛,您说是吧,赖掌柜”
安珞说着瞥了赖掌柜一眼,便自行向楼上走去。
安珞带头,重回到了松字间内,直接回到桌边就坐。
撒格、撒托、赖掌柜和那小二紧随其后。
今日这雅间中本就只备了两把椅子,安珞坐了一把后,便只还剩一把,两兄弟自觉站到了安珞身后。
赖掌柜身圆体胖,才爬了这两步楼就已经有些气喘。
他本也想坐下,然而安珞却先一步抬脚,交叠搭在了另一张椅子上,让他坐无可坐。
赖掌柜也着实没想到,安珞一个侯府千金,竟然能坐出这般没有仪态之姿
他明知安珞是有意为之,可却也没有办法,就算是从安珞脚下把这椅子再抢回来,难道这被安珞搭过脚的椅子他还能再去坐那才真是低了安珞一等。
还不如就这般站着
安珞却是不管赖掌柜怎么想,饶有兴致地抬眸瞥了他一眼。
“说吧,赖掌柜,你想如何商量此事”她开口问道。
赖掌柜努力平复了两下呼吸,向在安珞面前不因气喘显得弱势,但他顶着那一身肉便光是站着也很是累人,一时间还是有些平复不得。
“安安小姐,此时要我看,也也不全是我这小二的错不是再说这两人的钱不是也没到我这小二手里嘛,不如我们就各退一步,就此算了吧”
他可是看到了,刚才那两个贱民跟上来之前,已经把地上的银钱都捡了回去,又没什么损失,两个贱民罢了,随便打发掉算了。
安珞闻言一声嗤笑:“这就是你说的,好、商、量赖掌柜这讹诈劫掠是个什么罪名,赖掌柜可要查查律法再说”
见安珞句句禁逼,以报官相挟,赖掌柜的脸色也渐渐黑了下来:“安小姐莫不是以为只有你懂律法他们可是贱民”
“对,他们非是良民,可这在刑罚上也只是减二等论、而非不论”安珞冷声驳道,“当街讹诈劫掠,怎么也是个流刑,便是减二等论,也得徒刑个一两年吧赖掌柜当真要这般对待自己的侄儿吗”
赖掌柜瞠目:“你为何会知你查过我为何”
安珞靠在椅背上冷冷望着他,没有回答。
其实她也只是刚刚听到,那小二似乎想叫“姑”什么来着。
以二人的年纪来看,她便猜测这赖掌柜是小二的姑父,这才开口诈了他一下,结果还真让她猜对了。
赖掌柜闻言却着实一惊,当即怀疑是否燕西楼早察觉到了他有不对,便让这安大小姐帮忙去查了什么。
尽管眼下燕西楼已经不再是他的东家,他没什么可怕,可万一这安大小姐、去找他的新东家胡说些什么他这掌柜还做得下去吗
“那安小姐你说此事你想如何”
一番权衡之后,赖掌柜不得不服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