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煊赫消失在廊道尽头。
他没告诉宫玺的是,进入地宫前,江知苓找过他。
“煊赫哥,姬明嫣已经明说她不爱你了,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你做梦,无论她怎样,在我心里,你这辈子都比不上她。”
“好、好,既如此,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爱她。”
江知苓恼羞成怒,往地上扔了一把匕首。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宫,要么娶我,否则我就对司徒家不客气。”
当时的司徒煊赫并不知司徒家已经做好了安排。
他没有犹豫,捡起匕首,手起刀落为自己净身。
司徒煊赫疼得面目狰狞,冷汗直流,愣是没吭一声。
江知苓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没想到,一个男人,宁愿不要自己的尊严,也不和她在一起。
不过,男人已经成了废物,她得不到的,也没人能得到。
她恶狠狠剜了司徒煊赫一眼,咽下一肚子气走了。
那个时候,她对他还有感情,让人医治了他。
当时司徒煊赫所处的房间,是江知苓养蛊的密室。
里面有许多相关书籍。
司徒煊赫在房内找了找,始终不得其解法。
但他发现其中一本书上写着:“吾曾见一鹿卒,其同族,啖其肉,遂癫狂,失其瞳,喜食同类,不死不灭,谓活死鹿也”
司徒煊赫顿时眼热,双手微微颤抖。
在他看来,这或许是唯一可以对抗蛊毒的方法。
鹿食同类,可为活死鹿,人食人,或许也可变为活死人。
逃出地宫后,他就一直在谋算。
遇上颜锦明后,两人一拍即合,开始圈养人猪,培养活死人。
但人似乎不那么容易成功。
四年前在那谷中第一次出现,却被一团鬼火消灭殆尽。
如今颜锦明在倭国继续培养活死人,已初见成效。八壹
不过死活人敌我不分,毫无神志,难以控制。
稍有不慎被其伤,还会同化,着实令人头痛。
为了报仇,他已无所顾忌。
只要能报仇,他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是无辜百姓亦或是他的人性。
他承认他已经魔怔了。
从得知姬明嫣死讯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疯了。
司徒煊赫一边想着,一边走回自己的卧房歇下。
另厢边,宫玺待司徒煊赫走后,开始独自喝闷酒。
不知不觉间,他便站在了姚菁的屋顶上。
整个人变得阴郁、低迷。
在他心里,他既要报仇,也要姚菁,这两者为何不可兼得
他不明白司徒伯父为何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劝说,甚至不惜讲出他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
他躺在屋顶上,抬头看着月亮。
它是那么明亮耀眼又孤独。
难道成大事,就非得放弃一方不可吗
想到要放弃姚菁,他的心口就细细密密作痛。
她胆小怯懦,在他面前谨小慎微。
但她善良奋进,不仅救毫不相干的人,还救了他的命。
她总是积极向上,鼓励女子有思想、有文化、坚强独立。
这样的她,本该有更好的未来。
若他真将她拉入造反的深渊,那他是否太过自私
宫玺眼角划过一滴泪,他内心倍受煎熬。
脑中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他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不再打扰她。
他失魂落魄离开了姚菁的宅子,去到司徒珩的院子。
却不知司徒珩还未睡。
他捣鼓着草药,眼圈有些红。
宫玺艰涩开口:“你”
“九郎,你看,这是我新研制的毒药,穿肠烂肚散。”
司徒珩打断宫玺的话,介绍起自己的成果,“还有这个七窍流血丸。”
司徒珩扒拉着各种药罐,“对了,还有这个,腐肉流脓膏”
“也不知怎么回事,我进来对毒药好像异常感兴趣。”
司徒珩边说着,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草药上。
宫玺靠在门边,没有接司徒珩的话,有些哽咽:“你都听见了。”
宫玺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当时他和司徒煊赫跑出来时,虽未看见人影,却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的药草香。
那是司徒珩身上特有的味道。
这也是为何他们当时非常淡定,未命人去追。
“她做错了什么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司徒珩双手撑在桌上,埋着脑袋,眼泪混着鼻涕流了一地。
他本以为自己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师父可怜他,才将他收留。
他一直听师父的话,全力帮宫玺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