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没有料到盛庭烨连这都知道。
月七俯身道:“主子明鉴,属下一个见不得光的人,万不敢动那不该有的心思。”
盛庭烨没有说话,只冷眼看着掌中的茶水。
月七脸色苍白如纸,转眼就有汗珠子自额头浸出。
“主子。”
他低头,咬了咬牙,就要开口,却听盛庭烨随意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自去处理。”
“待事成之后,我允你一个人情。”
话音才落,月七蓦地抬起头来看向盛庭烨。
那一瞬,他眸中难掩激动之情。
“谢主子”
在磕头谢恩之后,见盛庭烨摆了摆手,他这才退了下去。
房门被他带上,屋子里就只剩下盛庭烨和沈清辞两人。
盛庭烨搁下茶盏,转头看向沈清辞:“看出什么来了”
沈清辞趴在个可怜人罢了。”
就连沈清辞都看出来了,月七明明是喜欢姚清阮的。
否则的话,对这桩婚事,他只需要扮演好张锦程的身份,完全不必插手。
可沈清辞从他的眸中看出了抗拒。
并非是抗拒姚清阮,而是抗拒这桩婚事。
张家的覆灭已经可以预见,虽然本就跟张家有姻亲的姚家不能幸免,但或许还能周旋一二,姚清阮未必会死。
可一旦她嫁给了张锦程,作为张家嫡系却是必死无疑。
月七也正是因为心里有她,所以才不愿促成这桩婚事。
可是,他这么做,姚清阮却也未必会领情。
且无论真心与否,她要嫁的是真正的张锦程,月七是为覆灭张家而来。
是张姚两家落败的推手。
哪怕将来盛庭烨给了恩典,放过姚清阮,届时的他与她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又如何能在一处。
所以,提到月七,沈清辞才会有这般感慨。
盛庭烨又添了一杯茶。
天色已晚,沈清辞正要提醒他晚上喝茶,容易失眠,却听他道:“我等下要出去见一些旧部。”
“应该很晚,不必等我。”
盛庭烨在云州肯定不止安排了一个月七这么简单,沈清辞并不意外。
沈清辞下意识瞪了他一眼,“谁要等你了。”
盛庭烨只笑笑,没再说什么。
他陪着她又坐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流云敲门,他才起身离开。
沈清辞没什么精神,由着听兰伺候她梳洗之后,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外面下了雪,盛庭烨一夜未归。
沈清辞之所以知道,因为她脚腕上的纱布还是她起来之后听兰给换的。
若他中途有回来过,应该已经帮她换过药才是。
说不出为什么,沈清辞就是能够肯定这一点。
休整一夜,她的精神好了不少。
脚腕虽然还是有些疼,但勉强也能颠着走路,只是不敢用大力气。
沈清辞一瘸一拐颠到了窗边。
才推开一条缝,外面的裹着霜雪夹着刀子似得寒风就一个劲儿的往屋子里冲。
沈清辞被冷得一个机灵,越发清醒了不少。
云河镇虽名字上有个“镇”字,可却是一座县城,地方还不小。
他们现在所住的客栈就位于城南的一条街上。
沈清辞站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放眼看去,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这地方应该比较偏僻,再加上极寒的天气,街道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只两边的林林总总的商铺还开着门,但也没见什么客人。
也不知道盛庭烨去了哪里。
沈清辞忍不住轻叹了声,转头看向在一旁静候的听兰。
“昨日可有人瞧见王宝琴去了哪里”
听兰垂眸,“有的,赵振林的人给她安排了住所,说是过两日会带她一同回青州。”
两日的功夫,她若想去见那萧公子,也是够了。
沈清辞收回了目光,才转向窗外,却见一个脏兮兮的男童喘着热气从长街的另外一头跑了过来。
看起来不过七八岁。
这滴水成冰的天气,他只穿了薄薄的一层布衣,连件像样的棉服都没有。
那脏兮兮的小手宝贝似得捧着什么东西,一路奔了过来。
因街上无人,想让人不注意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