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杀了赵立德以后,曾国藩算是在安庆绿营里竖起了威望,他又借助这个机会,将自己看好的塔齐布提拔了上来,此人虽然是旗人,但是老实恭顺,对曾国藩向来恭敬有加,再加上曾国藩知道皇帝对汉人十分猜忌,名义上推出一个满人出来,才可能消除皇上及朝野满人的顾虑,对自己也是有利无害。
经过了一段时间训练后,湘勇逐渐开始蜕化,从一支新募勇丁的军队变得严整了许多,阵法操练也比较熟练,再加上配上了清一色的洋枪洋炮,使得湘勇表现出了一种非同与寻常清军的严整肃杀,迎来了不么人的赞誉。
就在这个时候,一封紧急文书很快就到了安徽巡抚王植的手书从九江方面传来的,里面声称教匪李开芳部率领三万人马已经攻下了九江镇,九江镇总兵马济美被杀,连带着湖口、彭泽等地也接连失陷,兵锋已经朝着望江而来,希望能请安庆方面派军援助。
安徽巡抚王植无奈之下,只能找到曾国藩,请求他拨出几营兵马随着绿营一同赶往望江,挡住太平军的进攻。
“嘿嘿,前些时日还有不么怪话,现如今又求到我们的头上,先前宴请的时候没有想起我们,现如今要去送死倒是想起我们了。”
江忠源不是不愿意出战,他只是一想起过去在安庆所遭遇的这些排挤,就忍不住冷嘲热讽了起来,安徽这些绿营兵将无非就是念着他们是一支客军好欺负,却没想到客军反过来撅了他们的脸面。
当然说归说,江忠源练兵许久,心里早就想拉着部队出去和长毛较量几番了。
曾国藩没有跟着江忠源一起冷嘲热讽,也没有急于做出决定,而是看向了才提拔不久的塔齐布,想要听听他的意见。
塔齐布是一个老实人,久于行伍,经验丰富,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立刻开口道:“曾大人,按道理来说,咱们的兵丁已经经过了三个月的训练,阵法和技艺都大有长进,完全可以拉出去打一仗,但是他们毕竟是才放下锄头刚刚拿起刀枪,对付寻常的长毛或许还行,可是迎战长毛悍将李开芳,怕不是对手。”
曾国藩自然不会责怪塔齐布直言,实际上他同样也有这般担忧,毕竟湘勇过去对付的都是一些小股土匪和会党分子,正儿场,只是他思来想去后,决定还是派遣两个营过去试试,主要也是看看湘勇这段时间训练后的成色。
于是乎,在曾国藩命令,由曾国荃的荃字营和金松龄的龄字营,一同开往望江。
数日后,望江前线传来了捷报,荃字营和龄字营在战场上立下了功劳,以不足千人之众杀败了长毛前锋三千余人,斩首一百二十七级,成功解了望江战局危机。
“谁说书生带不了兵”
曾国藩听到这一消息后,顿时大喜过望,他原本就因为文官的身份不受绿营待见,人人都觉得他一个文官上来带兵有些不伦不类,如今这番胜绩却是最好的证明,书生照样能带强兵,照样能打胜仗。
安庆大营内,刚刚得了安徽兵备道官职的江忠源脸上一片红晕,兴奋异常,他向曾国藩开口道:“涤生,咱们打了这么一场胜仗,真可谓是及时雨,眼下朝廷在安徽、江西可谓节节败退,有了咱们支撑在安庆,正如中流砥柱。将来只要再继续立下功劳,就不怕朝廷不重用咱们汉臣了。”
曾国藩此时也是信心百倍,他认为第一仗虽然只是守城获胜,但是可见长毛并非不可战胜之敌,若是能够消灭东进的李开芳所部,势必能对正在北进河南的长毛主力形成牵制,到时候说不定就是大清中兴的功臣了。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道:“岷樵,你之前去过两江,可曾见到了两江的八旗新军”
“倒有见到过,只不过没有见过他们操练,倒也不知道具体情形如何。”
江忠源下意识回答道。
曾国藩点了点头,道:“现如今朝廷将所有希望放在八旗新军上,可是我却觉得”
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却下意识放低,道:“将来八旗新军未必能挡得住”
“涤生,此话慎言二十万八旗新军,装备比咱们只好不差,如何不是长毛的对手我看你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江忠源斥责了老朋友一番,防止他出现思想上的错误。
曾国藩却叹了一口气,道:“岷樵,光是武器好,只怕未必就是强军。我也是听人说起过,八旗新军内部鱼龙混杂,充斥着大量的老幼病残,真未必比得过咱们湘勇”
他停顿了一番,道:“我说这个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倘若朝廷能在河南打下一个打胜仗,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可一日事实正如我所料,到时候我们可就要做好北上勤王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