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庄锦迟疑的时候,突感手中一暖,一双小手牵住了她的手。
庄锦心中一惊,她竟没察觉有人靠近。
低头看去,是一个瘦到脱相的女孩,身上衣裳破烂短小,颧骨凸出,双眼凹陷,好似非洲难民。
再细瞧,女孩眼神没有光泽,像失了灵魂的躯壳,呆呆傻傻的。
是原身庄锦的妹妹庒绣。
十岁的痴儿
“姐,吃”女孩声音软软糯糯,小心翼翼地塞给庄锦一张硬邦邦的馍。
有那么一瞬,庄锦的心尖划过一股暖意,以及对面前小人的怜爱。
这或许是原身残留的情绪
庄锦这样想着,下意识的回握住女孩的手。
突听,庄绣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响声,嘴里却还在小声说着:“给姐吃。”
不由得,庄锦心中泛起一丝异样,揉了揉对方的头:“绣绣吃。”
张家村的人就快到门口了,可老庄家的院子里的吵闹还在继续
“我家的也是俩女娃,咋地你也想把我家大丫二丫卖了吗”
庄小虎指着赵玲怀里一对双胞胎,冲着庄老太低吼,吓得那对双胞胎瑟缩一下,哇的哭出声。
庄老太撇撇嘴,眼神闪烁,嘀咕道:“那俩赔钱货太小,现在还得吃粮,不会干活,卖了也没人要啊”
庄小虎气得直跺脚,却不好拿自家老娘怎么地,便转过头一手揪上庄大柱的衣领子吼起来:“大哥卖阿锦也是你同意的嫂子当年可是为了救你才没的,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
被自家弟弟数落,庄大柱脸色也不好看:“哥也是没办法啊。”
刘翠花瞪着一双三角眼,语气尖酸:“庄小虎,你不当家是不知柴米贵这若不是没粮了,我们能卖那死丫头吗”
“没粮”
庄小虎猛地转头瞪向庄老太:“我前两日刚给你的十两银子呢怎么就没粮了”
“那银子不是还得给小宝攒着娶媳妇吗”
庄老太死猪不怕开水烫,知道自己理亏,索性坐在地上撒泼起来:“你那不中用的媳妇生俩赔钱货就不会下蛋了,家里就小宝一个男娃,那可是咱老庄家的命根子,你这当小叔的不说帮衬着点侄子,今儿还在这欺负我老太婆,你是人吗你造孽啊,生个不孝子,我不活了”
三岁的庄小宝,人不大,却已经被庄老太宠得无法无天,捡起石头就要砸人,他不敢砸庄小虎,却敢欺负庄小虎的俩闺女:“卖姐姐换肉吃敢拦打”
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照着大丫二丫砸过去
来不及阻止,赵玲只能挡在俩孩子前面生生用身体扛下,痛得脸色煞白。
庄小虎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这时,“哐当”一声大门被踹开。
庄老太的哭嚎嘎然而止。
门口黑压压一片人,各个手中举着火把,面露凶相。
张婆子迈进门,叉着腰叫嚣:“庄老太也在家呵,正好把赔偿金算一算”
说着,张婆子的视线在院子内扫了一圈,没有见到庄锦,面上立即不虞起来:“劝你们把那个小妖孽交出来,我身边这位可是德高望重法力高超的青云山玄衣道长,玄衣道长说了,女吐男言乃邪祟附体,玄衣道长心善,是替你们除妖灭怪来的。”
庄老太和庄大柱以及刘翠花三人立即吓得腿软瘫坐在地,这三人向来是个窝里横的,真遇到厉害主,立马成软脚虾。
被称作玄衣道长的中年男人被张婆子一顿彩虹屁捧得心花怒放,手里拂尘甩了甩,捋着小胡子眼神倨傲的看向院内几人:“妖孽何在快快交出妖孽,本道要为民除去一害。”
“哼装模作样”庄锦冷哼一声,从阴影处走出来,眼神犀利,嘴角轻勾带着点轻蔑。
张婆子一见庄锦,下意识面上露出一丝惧怕,后又想到身边有这么多人,继而又露出嚣张跋扈的嘴脸,指着庄锦大喊:“就是她,就是她”
庄小虎见状紧忙把庄锦护在身后,小声嘱咐道:“一会儿小叔给你拖延时间,你找机会逃走先躲一躲,放心,我刚刚已经让兴旺去请村长了,村长马上就会带人来。”
刚刚张家村人踹门那一刻,他就心知不好,趁人不备翻墙去了隔壁,又不放心家里这老老少少,遂又翻墙回了院子,在他们这里,村长是最大的,等村长带人来后,量这张家村人也不敢太过。
庄锦摇摇头,没动。
玄衣道长见庄锦轻蔑的眼神,心中顿觉不爽,当即沉下脸,大喝一声:“此妖孽身上戾气太重,张村长你带几人围住她,莫要让她跑了,本道长要开坛除妖。”文網
玄衣道长旁那年长的男人听了恭敬地对着玄衣一躬身:“道长放心,此次我带了五百人来,定叫这妖孽插翅难飞。”
张家村的村长张永旺朝着身后大手一挥,身后人立即冲出来把老庄家几人围了起来。
刘翠花见状,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一个主意形成,随之喊出:“张婶子,你们拿庄锦这丫头怎么样都可以,赔偿金就莫要谈了可好至于你儿子的媳妇,我们把庄绣赔给你们。”
庄老太也跟着附和:“是啊,她张婶子,庄绣这丫头长得也不赖,抵给你们。”
庄小虎一听自家大嫂和老娘说出这混账话,顿时心中一寒,刚要开口反对,谁知张婆子讥讽不屑的先他一步开了口:“啊呸,谁稀罕那个白痴啊,万一再生出个傻子可咋整不要不要”
庄老太面色一僵,心中对张婆子唾骂不已:你家那个侏儒,还嫌弃别人是傻子哪来的资格
不过庄老太只敢心里骂着,面上可是还得陪着笑脸:“那这俩呢都给你庄锦那丫头和这俩都让你们带走”
说着,庄老太一把从赵玲怀里扯出那对双胞胎,直接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