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还是不相信我刚刚说的话?”
王逍遥有些无奈。
秦微白眯了眯眼睛,突然道:“我相信。”
王逍遥看着她,保持沉默。
“我相信你所说的王天纵,确实是最真实的王天纵。”
秦微白面无表情:“一个眼中没有武道的天骄,这确实是王天纵的样子。
在他那种人眼里,北海王氏四个字,大于一切。
没有任何人或物能比北海王氏重要。
这种人我没有办法评价。
因为在这样的人眼里,为了北海王氏,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掉自己的妻子,牺牲掉自己的儿子,女儿,甚至牺牲掉他自己。
这就是北海王氏。
数百年的辉煌,一代一代的传承,到今日,每一代的北海王氏族长身上的压力已经大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你说王天纵的眼里已经没有武道了。
但实际上,他的眼中真的有过武道吗?
呵,天骄。
不过是被压力催生出来的武道怪物罢了。
所以很多人看不懂北海,也看不懂王天纵,更不会了解北海王氏这个位置上的压力。
我不了解。
你了解么?”
王逍遥微微低着头,一动不动。
“你如何评价王天纵?”
秦微白眯着眼睛,看着屏幕里如同雕像的王逍遥。
“站在北海的角度上,我尊重他。”
王逍遥慢慢的说着:“但站在家人的角度上,我鄙视他。”
“你也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对吧?”
秦微白问道。
王逍遥嗯了一声:“这是事实,他就是这样的人,为了北海王氏,他是可以牺牲一切,不择手段的。”
“是啊,他是这样的人。”
秦微白轻声道:“那你呢?”
王逍遥的声音和动作都顿住了。
秦微白不再多说,直接关掉了屏幕。
全程目睹了这次通话的骑士坐在沙发上,有些困惑的看了秦微白一眼。“怎么了?”
秦微白轻轻挑眉。
“老板”
骑士的内心突然觉得有些荒唐,她实话实说道:“我没看懂。”
“你没看懂什么?”
“没看懂王逍遥,也没看懂这次通话。”
秦微白笑了笑,打开桌上的文件:“这次通话,在我拒绝合作的时候,其实意义就不大了。”
“但是”
骑士皱着眉头:“您不觉得最后王逍遥的反应不正常吗?”
“我不觉得啊。”
秦微白探出身子拿起办公桌上的台式电话,她的身体因为这个动作而变得舒展,身体曲线愈发惊艳。
她拨了个号码,等到对方接通后直接开口道:“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后,出发去幽州。”
提到幽州这个词汇的时候,她整个人的眼神都亮了起来,神采飞扬。
她放下电话,看到骑士还站在原地皱眉思索着。
王逍遥和秦微白之间的最后几句话在她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放。
尤其是在通讯挂断之前,王逍遥僵硬的身体和凝固的表情。
那个过程很短暂。
但骑士总觉得那一瞬间,王逍遥身上似乎藏了很多东西。
王天纵是为了北海王氏可以牺牲一切的人。
王逍遥是吗?
他最后那个表情,说明他是,还是不是?
“老板,难道王逍遥从来都没有背叛过北海?从来都没有背叛过帝兵山?”
骑士犹豫了下,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觉得这可能吗?”
秦微白反问道。
“我想说不可能”
骑士想着王逍遥最后一瞬的表情,突然发现有些说不出口:“如果王逍遥没有背叛帝兵山的话,那他给帝兵山带来的伤害,皇甫家的覆灭,东南集团的损失”
“如果北海王氏高于一切的话,那么在他们那种人眼里,没什么东西是不能牺牲的。”
秦微白淡淡道:“他和王天纵是亲兄弟啊,而且还是亲哥哥带大了亲弟弟,在王天纵的阴影之下,王逍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秦微白的声音清冷而淡漠:“他只能是王天纵那样的人。”
这不是真相,但这是她自己的结论。
骑士睁大了眼睛:“所以,王逍遥根本没有背叛?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演一场戏?都是假的?”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秦微白静静道:“正是因为他们兄弟俩是一样的人,所以王逍遥的背叛才是真的,但同样,这样的背叛,也是假的。
因为他们眼里只有北海王氏,所以,他们不在乎别的,也不在乎真假。”
骑士一脸懵逼。
秦微白的眼眸轻轻闪耀,愈发朦胧璀璨。
她从最开始就没怎么在乎过王逍遥的背叛,这样的背叛,她把握不住,王逍遥同样也把握不住。
当王天纵被重创,当李天澜崛起,当局势变化到某种程度,当王逍遥觉得北海王氏需要做出改变的时候,这种背叛,也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而在另一片时空里,王逍遥会在明年初陨落,但直到他死的时候,他也没有背叛过。
因为另一片时空没有雪国乱局,王天纵也没有被重创。
“这就是北海王氏,很多人都看不懂的北海王氏。”
秦微白轻声道:“当荣耀变成压力不断累积的时候,看起来光鲜的表面之下,其实到处都是悲剧。
还记得王逍遥刚刚说过什么吗?”
秦微白笑了笑,她的笑容有些嘲讽:“他说如果当他掌控了北海王氏并且让北海稳定下来之后,即便王天纵痊愈出来他也不怕。
他会以一个稳定的北海王氏为筹码,逼王天纵自杀。
他真的会那么做。
在那样的情况下,王天纵是会自杀的,哪怕他是天骄,哪怕他的实力可以推翻一切,但他还是会去死,死的心甘情愿。”
“而他这句话同样也代表着另外一个意思。
那就是当王天纵痊愈的时候,他还没有掌握北海王氏的话,那么他同样也会去死,同样也会死的心甘情愿。
这就是王逍遥这次的背叛。
是真的,也是假的。
真真假假根本不重要,他们兄弟二人争的,是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