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我在CBD那栋很高大上的写字间里已经工作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我和所有的同事之间相处的都很好,亨利先生的诊所一共有三位心理医生,而我目前的职位是史密斯医生的助理,史密斯先生是位很专业且敬业的心理医生,我除了帮他整理病人的资料与安排病人的时间之外,我还会参加他的整个治疗过程,这短短的一个月,我已经学习到了比过去四年还要多的东西。可史密斯先生的要求及其苛刻,对我总是不太理睬。
我每天坐Lily的车和她一起去上班,吃Lily坐的早饭,午饭和晚饭。这点我不得不佩服她。开始以为是她对食物的执着可以让她每天三四点钟就起来做饭,可后来我才发现,她是整晚都没有睡。我不知道是什么巨大的痛苦日日折磨着她,在我失眠时,我们两个经常一起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她曾问我:疼吗?
我说:疼。
她说,她也很疼。
然后我们又各自点燃一支烟。
在诊所的每一天都过的很充实,我的工作量很大,除了安排史密斯先生的治疗时间之外,我还要分析每一个病例,然后将每个病例的详细情况记录在案,向史密斯先生汇报,我常常忙焦头烂额。除此之外,我还要在忙里抽出一点点时间去学习,英文上大量的专业词汇需要我去再学习,还要抽空复习雅思,准备申请新的大学继续读书。
我常常想,白天真好。忙碌中我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可每当夜晚来临时,我总会痛苦的在床上翻腾,满脑子都是曹景墨的音容相貌。有时实在受不了就起床抽着烟背单词,有时干脆和Lily一起三更半夜的做饭。
转眼四月就来了。
今天诊所里来了一位叫迈克的小男孩,在史密斯先生的面前他胆小又拘束。
“那位先生会给我打针吗?”迈克问我。
我蹲下身看着他,摇摇头坚定的说:“不会的!”
迈克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然后试探的说:“好啊,那我就先相信你。”
“你很怕打针吗?”我笑着问他。
“有一点,”他说。
“为什么?”
“因为我的祖母每次在我咬指甲时都会用针扎我的手。”说着他举起他的小手。
那双小手伤痕累累,十个手指的指甲盖几乎都已经没有。我的心狠狠的震了一下,可因为怕吓到他,我依然微笑着镇定地说,“这都是你咬的吗?”
他看着我点头。
我拉着他的小手,“我可以亲亲这双可爱的小手吗?”
他目光一震,审视的看着我,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他的同意,我拉起他的小手在唇边印上一个吻。再抬起头时,看见他脸上漾开了笑容。
我站起身,拉着迈克的小手,“我带你去找史密斯医生,他是个慈祥的老爷爷,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像圣诞老人那样吗?”他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问我。
我点点头说:“是啊!”
“那我可以拽他的胡子吗?”他又问我。
我睁大眼睛说,“当然可以!可是……”
“可是什么?”他问我。
“可是史密斯爷爷没有胡子,不然我相信他一定很乐意让你拽他的胡子的!”我做着鬼脸对他说。
小迈克一下子被我逗笑了。
当我抬头时,斯密斯医生正靠在门边看着我们,我不知道他听到了我们多少对话,我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冲他吐了吐舌头,笑起来。他也冲我笑了,向我招招手示意我把孩子带到治疗室。在我牵着小迈克的手经过他身边时,他轻声对我说:“angle,做的很好!”
“谢谢!”我回答他,这还是我在这里工作这么久他第一次称赞我。
“你真行啊!能把最难搞的史密斯老爷爷搞定!”当我告诉Lily这件事时,她忍不住对我伸出拇指,“那位老爷爷很难办的,之前亨利给他换过很多助理,都是不到一个月就干不下去了,所以你来时,我还在想,糟糕了,估计不到一个月你就要卷铺盖回A市了!”
“所以你才对我那么好吗?”我冲她瞪眼睛。
“怎么会啊?!”她讨好的笑着,又夹了一筷子我最喜欢的糖醋里脊放进我碗里。
看着Lily灿烂的笑容,让我常常觉得夜晚那个糜烂,堕落的她都是我的想像,可似乎就有这么一种人可以将天使和魔鬼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晚上,我接到王洋的电话。
“娇娇,告诉你两个消息,先听哪个?”她说。
“当然是好的,坏的你就可以不用说了。”我笑着开玩笑。
可王洋无动于衷地说:“今天学校突然下了通知,彦青被开除了!”
“怎么可能?!”我惊的一下子站起来,打翻了身边那装着饼干的餐盘,Lily从房间跑出来,看着我。
“是真的!”我觉得不可置信,答辩完了,成绩都出来了,就等着毕业证了,怎么会把她开除。
王洋接着说:“学校突然收到很多关于她之前在外边陪酒,和包括她被人保养的证据,连那次在酒店欺负你的那个男人又来学校闹了一场,而且据说她怀孕和堕胎的事情,学校都掌握了证据。”
虽然有一度我恨她入骨,可到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却还是觉得伤心。
“她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而且方临江也把她甩了,现在天天缠着苏紫和他和好!”
“你告诉苏紫,别和他来往了!告诉她别犯傻!”我不放心的叮嘱。
“你放心吧,有我盯着呢,她再敢犯傻看我不抽她!”
“那就好!”我吐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
“另外,另外还有一件事……”
王洋欲言又止,我笑着问:“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