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罗伯茨庇尔更青睐中国文化,他经常在深夜观看中国电视台凄美的连续剧,感动得泪流满面,不但陶冶了情操,而且提高了汉语听力水平。有一天他忽然问道,扭牛,腻高术我,中国话里,大明湖怕下雨的河马是甚末一四?
努努想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将那个句子写了下来,解释道,你跟我念,“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夏雨荷是一个人,不是河马。罗伯茨比尔恍然大悟,将那句话声情并茂地朗读了一遍,他对努努感激不尽,否则他还一直以为电视剧里的乾隆是一个具有特殊嗜好的皇帝。
罗伯茨比尔是一个很爱国的青年,他的父亲是土生土长的伦敦人,他的母亲是移民英国的丹麦人,因此他既爱英国又爱丹麦,并且希望他的中国朋友也和他一起爱英国爱丹麦。不过大部分中国学员都不太乐意与他聊天,因为他老是违规乱纪地使用中文,他们奉劝道,我希望您操中文。罗伯茨比尔的脸红了,他没有想到这些体面的中国学员居然说出这么淫秽的字眼,于是他也不乐意与这些人说话,只与努努谈心。
努努觉得罗伯茨比尔是一个很单纯的外国青年,她也想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好让自己选择一个适合留学的国度。罗伯茨比尔见多识广,他不厌其烦地向她描述英国和丹麦的风土人情,比如英国的中世纪古堡,无处不在的绅士风度,大西洋的季风,丹麦的童话,大风车,忧伤的麦田。努努拿着纸笔记录着他汉语夹英语,洋腔带土调的话,心中充满艳羡和向往,但她不知道哪一个国家更适合她去留学。
我爸爸的国家,和我妈妈的国家,都是很好的国家,我很爱它们,你一定也很爱它们,对不对?罗伯茨比尔一脸期待地望着努努。
嗯,我都爱,但我只能选一个。
那么到底是哪一个?我爸爸的,还是我妈妈的?
努努眨巴着双眼,想了很长时间,她是一个极其梦幻的女孩子,还停留在对童话世界的憧憬之中,她特想去丹麦看看,绿油油的原野上伫立着一架架风车,炊烟从白色的桦木屋子上空袅袅升起,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人间仙境。
于是她认认真真地说,我爱你妈的国。
虽然荣小白的籍贯不是山西,但在吃醋领域绝不示弱,当努努说她与一个英国留学生攀谈甚欢,心中的嫉妒有如黄河泛滥一可收拾。他这才后悔当初支持努努去报什么英语辅导课程,万一对方色引利诱,将努努勾了过去,他只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努努,你一定要坚定立场。
什么立场?
荣小白没有说出口,含含糊糊地换了一个话题,掩饰了过去。他知道有些话不可以随意说出口,一旦胡言乱语则会遭受灭顶之灾,而如果某天努努主动提出来,那又是另一回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在这里是非常合理的,因为规则就是努努制定的。
努努也没有提及与出国有关的事情,她不喜欢将没有确定的事情兴师动众地告知于众,万一没有下文,她会感觉相当尴尬。正如她的恋情,她不知道最终的结局如何,于是她将荣小白藏在她的生活深处,谁也不知道她生命里有一个如此疼爱她的男友。
白在网络上阅读过一些文章,知道某些中国女性喜欢奴颜婢膝地在外国男人**承欢,他悲叹上世纪初帝国主义列强用枪炮侵略中国,如今居然用生殖器横行霸道,连最窝囊的人都向他们的家乡父老炫耀他们在中国大地的夜夜**。他忽然强烈地渴望祖国母亲能变得强大,届时他将远赴欧美建立庞大的中文辅导机构,小洋妞们一排排地坐在挂着孔夫子画像的教室里,虔诚地念新出的字母表,啊,喔,额,咿,呜,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