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并不准备通融,他用警棍拨开小白递烟的手,哼笑道,你是第一次摆摊,我们也是第一次来查,不来一次杀鸡儆猴,你们这些盲流永远不知道规矩。他扬了扬下巴,后面的跟班立即跑上来将两人手里的东西夺了过去,扔进他们的工具车里。奥特曼写了一张没收执法单,塞进小白手里,扬长而去。
他们茫然地站着,眼前的变故让他们一时无法接受,居然有一队人从天而降,名正言顺地夺走他们所有的货物。尤其是戴佳,她一直以为城管和小区里的物管是一个性质,而物管在小区里肆意没收业主的东西是很荒谬的事情。她环顾小集市满地狼藉的景象,喃喃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抢劫么?
白无奈地苦笑,说,要不然他们在小孩子眼里与奥特曼齐名呢,都是地球上最强力量的存在。
戴佳深吸一口气,掏出今天收入的钞票塞进他的口袋里,安慰道,别难过,可能交了罚款还可以拿回来的,实在不行的话咱重新置办一批。小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脾性让她很是喜欢,初中的时候他买小人书给戴佳看,总是轻易地被老师没收,小白从来不埋怨她,而是跑去重买一本。他捡起地上那支香烟,叼在嘴边点燃,语调轻松地说,走吧,刚好省了咱们搬东西的麻烦。
两人晃晃荡荡地往回走,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家里还有两方嫩豆腐,一把小青菜,半斤毛豆,倒进锅里炖一下,小日子仍然幸福安康。
这段时间有一个人艰难地生活在夹缝当中,那就是徐泽霖。当初母亲三天两头地催促他找一个女朋友认真谈恋爱,她也好提早两年当婆婆当奶奶,徐泽霖一向置若罔闻,终于有一天母亲的语气变得强硬决绝,并试图介绍门当户对的女孩给他,他实在是感觉烦躁,宣称已经心有所属。这个消息有如一声春雷驱散徐母对儿子长久以来的绝望,从他十八岁那年起,她几乎不敢让他与她朋友的女儿单独相处,生怕生有辱门风的事情,还好徐泽霖在这方面具有不吃窝边草的基本操守。她探明戴佳的情况,认为桀骜的儿子被这样一个女孩征服实乃一件幸事,于是请人穿针引线,最终与戴妈妈坐在同一张牌桌上。
徐泽霖一直认为戴佳是一个与他生来有缘的女孩,否则也不会轻描淡写地将浮躁不安的他摆平,这种心理暗示使他逐渐沉迷,从此心无旁骛。然而他现在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她与别人共处一室,并且洋溢着以往从来没有的幸福神色,那张精致的面孔越是笑靥如花,他的内心越是挣扎。他原本指望接近她现在的生活,试图现那个荣小白的种种不堪,从而名正言顺地参与竞争,但事与愿违,对方彬彬有礼,言行端正,长相也不至于悬殊,除了没有钱之外,没有哪一点能让他有资格抨击。
他不是一个天生以争夺为乐的人,尤其不喜欢击败别人之后取得的胜利,既然戴佳不属于他,他也不想继续纠缠。于是他打电话给母亲,说,妈,这事情到此为止吧,我不高兴再折腾了。
徐母在电话那边愣了好一会儿,怒火中烧,厉声叱责道,你想伸手就伸手,想扔掉就扔掉,我都厚着脸皮和人家互称亲家,你现在又打退堂鼓,我这当娘的脸面还要不要?
可是
没有可是!
徐泽霖只得闭嘴,他挂掉电话后趴在方向盘上呆,后悔一世英名的自己居然神经兮兮地卷进这一场闹剧中。然而最神经的是,另一群人居然迅地将他简简单单的爱恋转化为集体意志,这些人的意志将他裹得严严实实,无法挣扎,生动地诠释了作茧自缚的涵义。
【沉重的压力使得卡卡不得不弱弱地沉吟一句牙咩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