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生紧张的脸这才少有舒缓,可是依然一脸戒备。
安培生微微有些楞,张了张嘴,南北却是先一步截住他的话头,“培生,要是我就是个普通的歌女,我完全可以站在你身边帮你。
可是我到底是暗血的人,就算我无心你安家,可是这上海滩人多口杂,不免瓜田李下,反倒是惹人猜忌对你不利。”
“可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南北现在要是你也不帮我,我就完了,你知道的,这些年我完全没管过家里的事。”
南北正视安培生的眼睛,“培生,不是我不帮你,是我不能帮你,你现在是安家唯一的男丁,无论你愿不愿你,能不能,想不想,你都要把安家这个担子扛起来。
作为朋友,我只能说一点,就是别相信任何人,任何和你亲近,或是有意投靠你的人都要随便相信。
你要知道上海滩无利不起早,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谁做什么,怎么做都是利益使然,你是商人你应该明白,帮会更是只多不少,在这点上不只是利益了,还连带着人命,你做决定的时候要想清楚。
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明白吗?
从现在起你不是电影制片厂的安老板了,你是安家的当家人,整个安家上上下下多少条人命就在你鼓掌之中,你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人的生死。这个担子你想不想都得扛了。
帮会和帮会之间更是如此,我到底是暗血的人,利益使然,我不保证在你身侧会不会在某个时刻看到巨大的利益而向你伸手,所以,安培生,你能相信的只能是你自己,明白吗?”
南北的话正式而又语重心长。安培生呆呆的愣在哪里,像是不可置信,他没想到南北会说出这样一段话,而且这段话震撼着他的心。
是他把这些都想得太简单了,以前哥哥就说过,说他总是把帮会的事,盐商的事想的太过简单,甚至把他安家想的太简单,这里面弯弯绕绕勾心斗角,人心不惑的事太多天多。
大哥说他要学的还很多。他虽然哀婉,不屑于安家家产,可是他深刻的知道,大哥没有儿子,安家迟早要在他肩上的,可是他总是侥幸,再等等,再等等。
可是却没想到时间和命运是不等人的,这突如其来的担子就这样砸在了肩上,除了满心悲痛,手足无措的自己只剩下悔恨。
然而就如同南北所说的,他不能靠任何人只能靠自己。
南北看了一眼安培生,自己也只能帮到这了,虽然和他有私交,可是到底是立场不同,以后他成长起来,独当一面,也许还会成为对手也说不定。
可是她宁愿等他成长起来再成为对手,也不想在他最信任自己的时候出手。
南北拍了拍他的肩,到底心下有些不忍,“迟红堂是看现在安家人少想要拼一把,可是再怎样也只是个堂主,安老大生前很懂得操纵之术,势必不会将势力全放在堂主手上。
这么多年都没闹起来,其他的有心也没闹起来,为什么偏偏是迟红堂。你好好想想吧,别太相信他人了。”说吧看了一眼身边皱着眉头的廖生,带着朝云离开了安宅。
离开安宅,朝云在身侧疑惑,“小姐是不是知道迟红堂造反是怎么回事?”
南北坐到车子上,身后的安宅渐渐变成一个看不见的黑点,“安玉生操纵帮派手段了得,安家几代中都算是出类拔萃的,兴安的势力全都攥在兴安核心人员手里,这也就是安家各部分虽然蠢蠢欲动可还没乱起来的愿因。
迟红堂那么嚣张自然是核心人物里有人有小心思了。”
“你是说核心任人物中有窜了迟红堂造反?”
南北却笑着摇头,“安玉生能安排的核心人物自然都是忠于安家的,不是造反,而是分派了,都是安家的人,一个是安玉生的弟弟,一个是安玉生的女儿,不过是选择问题算不上造反,拥谁做皇帝都是安家天下,不算背叛安玉生。”
朝云不可思议,“小姐,你是说,是那个刚回国的二小姐?可她看起来那么文静。”
南北拉起嘴角,“看起来文静有什么用,你看起来还柔弱,我看起来还典雅呢,不还是杀人犯放火什么都做。
那个安云芬回国之前我就派人去国外调查过了,她在本日留学刚去的时候因为是庶女出身并不被人重视,后来安云芬就和本日黑手党高管的千金成了闺中密友。
随后她的同学失踪了好几个。而她人前还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你说这人城府深不深?”
“小姐你是说那些人都是她杀的?”
“那倒不一定,聪明人从不自己出手,都是借刀杀人,我看这个安云芬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安家这场仗打的时间要很长了。”
朝云皱着眉头有点着急,“那小姐知道这些怎么不告诉安少爷,让他防着点也好啊。”
南北却是叹气,“就算我和培生私交再好,现在也不是能说话的立场,朝云,立场不同就不能随便说话,那到底是安玉生的亲生女儿,你说我要是和培生说这些,就算他信了,杀了,送走了,将来我暗血又是什么立场在江湖上自处,安培生自己也会心有余悸的。
他现在是没成长起来,将来是必要掌权的,人心会变,朝云,权利和地位会改变一个人的。”
说到这,南北突然有点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