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通……他是通,通……”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小梁突然咬着我耳朵边模糊的说了一句,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打起摆子来。
被他的气息一吹,我就觉得好像成千上万只毛毛虫在身上爬过一样,反手就是一推,把他连人带包扔了下去。
小梁本来就因为受伤失血再加上长时间呆在低温的环境下变得极为虚弱,被我刚才那么一摔,整个人滑落在水里抽了两下就再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你疯了!”看到小梁落水,秦雪大喊一声,急忙反身过来把小梁托了起来。我一把将她推开,大喊到:“他不是人!别动!都别动!”
听到我的话,秦雪猛然一顿,半信半疑的看向我,我赶忙把我的怀疑说了出来,
豹子一脸谨慎的在小梁身上照了照,攥着匕首俯身在他脖子上摸了一下:“很微弱,不过应该还活着。”
“通道里的尸骨,我肯定我没看错,除非曾经有个人受过一模一样的伤。”我看着躺在水里生死不明的小梁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可理智又告诉我地上的这个人一定是有问题的。
秦雪抱着手臂,略带犹豫的说:“会不会是巧合?刚好是有人受过同样的伤,否则怎么也说不通,一个人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变成一具被冰封的白骨,况且我们三个人六只眼睛盯着,他一直就在我们身边。”
豹子蹲下来看了看小梁泡在水里的小腿,一脸苦涩的摇了摇头:“基本上算是废了,对了,很久之前,我曾经看过一篇报道,说是一架飞机起飞了之后一直飞了五六年才落地。
但是整个飞机上的人却都说飞机是正常飞行的状态落地的,我们会不会是刚才在走叠层旋涡的时候,遇到了那种情况。”
他拉开小梁上衣的拉链看了看,接着说道:“看起来都正常的,青儿,假定你说的没错,那么小梁很可能是在我们进入叠层旋涡之前就已经进入了通道,并且倒在了那里,后来被我们撞到。
可如果这样的话,一直在我们身边的这个很可能就是之前的小梁,那么我们三个呢?”
我看着豹子有些阴郁的眼神,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如果按照我的猜测,现在的我们很可能是之前的我们,那么后来的我们又去了哪里呢?会不会和小梁一样腐败成了一具白骨被冰封在哪个角落?
还是说也被困在叠层旋涡中的某一个通道里寻找着出口?一想到很可能很撞见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心里就是一阵无法形容的恶寒。
“我觉得应该不会。”秦雪看着我们两个,话音里带着一丝干涩:“但如果真的是他,那么很有可能下一刻,或者某一刻,我们都会遭遇不测。”
一时间气氛变得非常的压抑,身边的黑暗犹如沉重的黑雾一样,把我们牢牢的困在里面,死亡的阴影像是突然打开了一个倒计时,在我们耳边滴答滴答的震荡起来。
“嗨,就这样吧,想那么多干嘛,老子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又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还在乎这个?”豹子一脸苦涩的对我笑了笑,摸了摸烟,却发现已经没有了,掏出烟盒贴在鼻子上使劲闻了闻,又塞了回去。
“你们?是要怎么打算?”秦雪迟疑的看着我们。
豹子把绳索拿出来晃了晃:“还能什么打算,又不能在这儿把他扔了,先绑了。万一他真有问题,等睡醒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我看了秦雪一眼,和豹子一起绑了小梁的手脚,又把他的拐杖穿在里面,秦雪一把抓住绳索,焦急的喊道:“你们不能这样,不能像捆野兽一样,把他这么捆着。”
我歪着头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那怎么解决?现在让谁背着他都不合适,我们俩这样扛着他是最省力的办法,而且一旦出问题了也好解决。”
“你……”秦雪有些愠怒的看着我,挡在一旁:“反正我不同意你们这么做,我可以跟你们一起抬着小梁,我不同意你们像捕猎野兽一样把他穿在木棍上扛着,万一中途他醒了,看到我们这么对待他,我们怎么说得过去?”
豹子看我们两个僵持不下,把拐杖抽出来扔在一边:“这样吧,捆还是要捆,我和陈青抬着小梁吧。就算半路上他醒了,也方便解释,他腿不伤着吗,捆着我们也好抬。”
我跟秦雪对视了一眼,觉得似乎也没什么别的解决办法,简单的把小梁的装备重新分配了一下,豹子和我一头一脚的抬着他,跟在秦雪身后慢慢的朝着前方走去。
一路无话,直到走的双腿发胀两脚酸麻,这才看到黑暗的通道里隐隐有一片灰蒙蒙的亮光。
“有出口!”秦雪低声喊了一句,脚下不由的加快了行进的速度,手电光急促的上下摇晃着,直照的脚下的水面粼粼闪闪。
我跟豹子抬着小梁上气不接下气的跟着秦雪急慌慌的往前走去,脚下的水被我们凌乱的脚步蹚的哗哗哗一阵乱响,浑浊的水花溅的满身满脸都是。
我看到眼前的光越来越亮,心里也是一阵激动,一手托着小梁的腿,一手抠着绳子,匆匆往前赶。
眼看着到了出
口,却发现秦雪又突然停了下来,连连对着我们摆手,我看她面色不善,心里也跟着一颤,着急忙慌的把脚步慢了下来。
等到我们抬着小梁走到出口,扑面而来的景象,犹如一枚瞬间引爆的炸弹,震撼着所有人的心神,我们张着嘴互相看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脑海里的词汇也像是被瞬间摧毁的建筑一样,四散碎裂、瓦砾横飞,完全找不到一个完整的词语用来形容眼前的一切。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空旷的山腹洞穴,看上去最少有个三四十层楼高,头顶上是一个半弧形的岩石洞顶,上面有一圈一圈像是星轨一样的螺旋形凹陷,由于距离太远,也看不出来这些凹陷的轨道线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工开凿的。
螺旋形的轨道线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像陨石坑一样直径差不多四五米的孔洞,一个个黑幽幽的球体嵌在孔洞里,微弱的荧光透过球体边缘不断的散布下来。
洞穴的底部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大湖,湖水通透碧蓝,沉静柔软,在洞顶荧光的映射下闪烁着粼粼的波光,仿佛带着千丝万缕的情愫,恍然间似乎激起了一种莫名的感动和慰抚。
岸边一条状如豆芽的岩石小径沿着起伏的地面一直延伸到大湖中央,小径上依稀还散落着一些石质的案几,因为距离有点远,所以也看不出案几上是否有其他内容。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大湖中央圆形的岩石道正中,生长着一颗不知名的小树,浅棕色的树干高耸挺拔,盘曲的枝丫像鹿角一样分出好几支,四象对生,极力的向上伸展着。
密密丛丛的犹如绿色绸缎一样的叶子爬满了整个树冠,远远看起就像是一颗青翠欲滴的巨型棒棒糖,树叶偶尔摆动一下,反射出绿油油的闪光。
我小心的贴着墙边往下探了探,心里顿时一惊,我们所在的位置就好像是一个通往深坑的排水管道一样,脚下的水正缓缓的流入深坑,看起来就像是挂在崖壁上的一条稀疏的小瀑布。
通道出口紧贴着深坑的崖壁,离地没有十米也有七八米了,好在脚下的水流非常缓慢,否则被水流冲下去会怎么样,想都不敢想。
洞穴的底部沿着大湖边缘一直到崖下,是大片大片坑坑洼洼的岩石地面,大大小小的水洼在岩石中间星罗棋布,大的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小的估计也就海碗那么大。
远远望去,四周的崖壁上还有不少跟我们所在通道一样的洞口,都在缓缓的往下淌着水流,看上去颇为壮观,说不定地上这些大大小小的水洼就是这些水流冲刷腐蚀出来的。
目力所及的地方,滚滚的热气不断的从水洼里蒸腾起来,看上去像是一个个天然的温泉坑,蒸汽弥漫之下也看不出这些水洼是深是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