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人出站,一大群各式打扮的中年男女顿时围到了出站口,如同狩猎一般,眼神在我们这些出站的人群身上来回的扫着,双手捂在胸前轻轻的打着招呼,嘴里小声的说着坐车、宾馆、吃饭之类的话。
成功拉到客人的,更像是对暗号一样,跟周围的几个人炫耀一般回头一笑,拉着客人匆匆往各个方向走去。
出站口一侧,有一个佝偻着背的老阿婆,推着一个摆着水果饮料的三轮车,靠在站口的大理石柱旁。
看到有人出来,老阿婆连忙打开了车上的泡沫箱子,转身从车把上摘下来一个小喇叭按了一下,一阵浓郁的本地口音顿时从小喇叭中小声的传了出来。
我扫了一眼,三轮车上的水果洒满了水珠,看起来非常新鲜,旁边的泡沫盒里堆了一堆冷饮,似乎还用冰镇着,正往外冒着一团团的寒气。
看着外面毒辣辣的大太阳,我似乎感觉嗓子眼也有点发烫,走过去看了一下,老阿婆箱子里的矿泉水冷饮似乎每一瓶都小心擦过,看上去非常干净,只不过几乎都要比店里要贵两三块钱。
我挑了一瓶水,一口气闷完,连瓶带钱一起给了老阿婆,这才顶着火辣辣的阳光往外走去,外面是一个巨大的站前停
车广场,里面零零星星的停着一些车子。
我四下打量着,整个广场几乎没什么人,燥热的空气从四面八方不断的拍打在身上,脖子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我有点烦躁的骂了一句,一转头,冷不丁看到一辆老奥拓斜着停在广场边的树荫下面,车牌竟然就是6969H。
看着那辆因为长时间没有洗车,已经变得发黑发雾的老奥拓,,我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原来那串让我一直搞不清楚的数字,竟然只是一个车牌号码。
看到我走过去,一个留着板刷头的大高个拉开门站了出来,这人有一米八几,大圆脸,高鼻梁,鼻子上架着一副飞行员。
上身穿了一件凝结冰室的短袖,下身套着宽松的红色冠军短裤,脚下踩了一双灰斑马,手臂上露着大半个纹身,图案看上去跟他的微信头像一样。
这人从上到下全都晒的黑乎乎的,加上一身膀大腰圆的块儿,远远看上去就跟一只黑熊精一样,浑身透着一副社会的模样。
他冲我点了点头,墨镜一摘露出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对我上下扫了扫,一咧嘴,低声说道:“并肩子,可是海圈万儿吗?”
我一听他开口,心里顿时一愣,心想这又是哪门子事儿,听上去应该是江湖切口,不过对于我来说跟上学时候选修的日语没任何区别,单个字拆开了五十音我都认识,合起来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他见我一脸不知所以的样子,咂了咂嘴,说道:“原来是老宽。”
“哥们儿,有点不地道儿了。”我歪着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淡淡说道:“实话说了吧,黑话切口我是一概不懂,你也别试探。
是一路人咱们就走,不是一路人,你开你的车,我走我的路,咱们干脆来个乌蝇遛马尾,一拍,两散。”
“别,别,别,哥们也是头一回。”他见我有点想要生气,连忙堆起来笑脸,伸手把我拦了下来:“你是陈青吧。”
见我点了点头,他转身拉着我把我让到了车里,随后讪讪地笑着说:“我叫康念城,朋友们都管我叫康二郎。
我说兄弟,你可别介意啊。这切口儿,我这也是头回真刀真枪的说,我是怕你把我当外行了,可没想到,唉。”
我看着外面大理石地砖反射过来的刺眼白光,淡淡的说道:“不怕你笑话,我也是突然被卷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