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板,好久不见。”来人冲我点了点头:“老爷子等你多时了。”
我有些狐疑的看了看他,他拉开门把我让了进去,然后转身朝二楼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不由的一阵纳闷。
当初豹子和张瞎子去店里找我的时候,曾经派了两个小伙计帮我们做了一批道具,眼前带路这人就是其中之一,也不知道童老爷子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等我跟着那小子上到了二楼,才发现不大的会客室里面已经坐了四五个人,正当中坐着一个叼着烟斗的老头,其余几人随意的散在旁边的沙发里。
我瞄了一眼,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秦雪正捧着一杯红茶小口的品着,看到我进来,眼神亮了一下,随即往里面挪了一个位置。
秦雪正对面是许久不见的张瞎子,鼻梁上依然架着那副复古样式的墨镜,套了一件橘色的卫衣,微微朝我点了点头,又像是老僧入定一样缩在了沙发里。
老头下首是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男人,稍微有点地中海,带着一副木框眼镜,留着精修过的连鬓络腮胡,身上的衣着打扮都很高级,看上去倒有点像是日本人的感觉。
看到我踏入房门,老头赶忙把烟斗放在了桌子上,欠着身站了起来,指着秦雪旁边的空位说道:“陈青来了,坐吧,喝点茶?你看看喜欢哪种,让小雪给你弄。”
“哦,没关系,就这个挺好。”我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台,似乎是泡的刚合适的金骏眉:“请问?”
老头见我坐下,笑着点了点头,趁着秦雪给我倒茶的空当,慢慢说道:“鄙人童尚文,或许你也听说过吧。”
说完,他稍微转了一下,指着身旁有点日系的男人说的:“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徐海,我老同学的弟子,古文化研究领域最年轻的教授。”
“不敢不敢。”听到童老爷子的话,徐海赶忙弓着腰站了起来朝我伸出手:“老爷子过誉了,都是同行们的衬托。”
“这位就不用我介绍了,你们也算半个熟人。”童老爷子看了看张瞎子,随后一摆手指着站在我身后的小子说道:“小孙,可能你还有印象,从小在国外长大,前年才跟着回来。”
“太爷,他记着我呢,刚才一开门差点吓着他。”那小子背着手关了房门,笑着从边上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对着我摆了摆手:“陈老板,我叫孙柏万,不是一百万的百万,是松柏的柏万,私下里大家都管我叫大圣。”
“呵呵,你这小子,坐没个坐像。”看着歪在椅子上的孙柏万,童老爷子笑着指了指他,后者嘴角一咧,尴尬的笑了笑悄悄的把身子规矩的摆在椅子上。
童老爷子抓起烟斗抽了一下,在一片云雾中指着秦雪说道:“小雪也不用我多介绍吧,这次还要多多感谢你把她安全的带了回来。”
我躬着身子站了起来,朝着身旁的几位做了一个罗圈儿揖,看着半隐在云雾中的童老爷子,沉声问道:“敢问童老爷子把我叫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呵呵,坐坐。”童老爷子挥手驱散了面前的烟雾,笑着说:“小陈,小雪应该跟你提过,前段时间童家拍回来一幅壁画,现在壁画还是在分析修复,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
我呢,今天请诸位过来,就是趁着小李还没把修复好的壁画带过来,把一直憋在心里的事情给大家说一说。”
童老爷子说完,把烟斗轻轻的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身子往后缩了缩,秦雪见状很乖巧的拿了一张毛毯小心的垫在了椅背上。
“民国十二年,随着黎总统出京,国内时局愈发动荡,童家陆续变卖了城里的房产商铺回到老宅。
几个月后我三叔带着一幅画回到老宅,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几个猎户打扮的人,这些人中领头的一个姓辛,
一个姓孙。”
童老爷子环视了我们一圈儿,接着说道:“这一幅画,就是后来的寒林暮雪图,而这两个人,一个名叫辛四郎,一个名叫孙成芳。
关于寒林暮雪图的成因,我就不再赘述了,除了青金观和我们童家之外,这期间还有两姓人家被牵涉其中,一姓为曹,一姓为孙。
曹孙两族为了不同的目的分别修造了两所神秘的建筑,其一,就是藏在曹县的及仙宫,而另一个则是那一面铜镜的出处。
这孙成芳和辛四郎二人的家族均是孙氏后人,只不过一个出自直系,一个出自旁系。小孙,孙柏万就是孙成芳的曾外孙。
我三叔带着辛、孙两家人来到童家老宅没多久,就展开了一项计划,通过一种特殊的仪式把我三叔、辛四郎,孙成芳以及三家各自调派的人手一共九人送入寒林暮雪图当中。
只不过由于当时各项技术都比较落后,准备的过程又比较仓促,计划进行到第三天就宣告失败了,所有进入画卷当中的人全都殒命画中。
只不过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死去的那几个人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自从那次事件之后,童、辛、孙三户人家就像是被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诅咒了一样,童、辛、孙三家再也没有男丁降世。
后来国共合作期间孙家又遭受了一些波及,整个家族迅速凋零,我爹就托人带着孙成芳的儿子孙明去留了洋,连同孙老夫人一起就再也没回来过,不过没有不育男丁的魔咒却并没有因为距离的变化而改变。
孙明结婚后一连四个都是女儿,后来妻子怀了第五个的时候还是女儿,并且生产的时候因为难产,母女都没有保住,自此孙明就没有再做结婚的打算。
然而四个女儿最终也只有一个活了下来,其他三个也因为各种原因早早夭折,而活下来这个小女儿,就是柏万的母亲,虽说柏万仍然有着孙家的血脉,不过在我们看来,孙家这一脉,算是已经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