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祝茜相视一看,脸上也纷纷露出激动的神情,不顾腿上的酸麻,强撑着往上跑去,刚一走出`台阶,就看到几十米外立着一个浑圆的石台子。
大量的白色藤蔓拱卫着石台子,盘旋着扭成了一个妖艳的螺旋,藤蔓的触须像是一堆小刺一样环绕着石台子,却没有一根藤蔓超出石台,一簇一簇的骷髅花像是风铃一样绕着石台子悬在半空。
石台子后面立着一根石柱,石柱上似乎雕刻着大量的文字符号,螺钿双鱼生肖方铜镜斜斜的放置在石柱顶端,安静的像是一件装饰物。
石柱左右两侧各有一尊神像,左侧神像是一尊武将,金盔金甲,体态庄严,面色如赤,目如铜铃,左手举着一根金鞭,右手托着一方玉印,身体略微前倾,左脚踩着一颗老龙头,老龙青鳞金尾,足下五爪,呈匍匐姿态,不知道是神将的坐骑还是捕获的猎物。
右侧神像是一尊说不上名堂的神像,上身赤裸,肋骨深陷,脑袋像是一个冬瓜一样竖在肩膀上,一上一下两张脸,上面的脸眼窝深陷,獠牙外翻,咧嘴大笑,下嘴唇紧紧的连着下面那张脸的眉毛,下面的脸双目凸出,一张血盆大口做咆哮状,嘴里面的红色涂料似乎有些脱落,看上去像是长了一嘴的尖刺一样。
神像脚下放着一柄开山巨斧,童老爷子歪着头靠在斧子上,默默的抽着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小白静静的躺在距离石台子三四米的地方,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又陷入了昏迷,唯独麻雷子不见了踪影。
似乎听到了我们的喊叫声,童老爷子浑身一震,转过头看了看我们,长长的吐了一口烟,整张脸顿时被罩在浓浓的烟气中若隐若现,他晃了一下手腕,算是跟我们打了招呼,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老板,你怎么样?”祝茜两三步冲了过去,路过小白的时候略微顿了一下,语气瞬间变了:“小白她是不是?”
“嗯。”童老爷子点了点头,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他转过头看着我们缓慢的说道:“进来没多久,小白就不行了,没想到,你们都活下来了,好,好,咳咳,好啊。”
祝茜脸色一变,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迟疑着蹲在了小白身旁,探了一下她的鼻息,随手又把手按在她的脖子上,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救了。”
刚才看到小白的一瞬间我就曾经想到过她很可能已经不行了,开始现在亲耳听到祝茜说出来,心里一下子难受起来,虽说我跟小白认识也不算很深,我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可是这一路下来,也有了一些伙伴的情分。
我匆匆走到小白身旁俯身检查了一下,发现她头上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流血了,流出来的血甚至已经凝成了一大片黑色的结块,我狠狠的骂了一句,一拳砸在地上。
童老爷子咳嗽了一下,默默说道:“失血过多,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她走的很安静,应该是镇痛的药效还没过,临走的时候她还让我少抽点烟,呵呵,唉。”
童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又笼上了一团烟气,我这才发现他的肩头红了一大片,看样子应该是被小白的血染的,我憋着一口气没地方发泄,又在地上砸了一拳。
左右一看没有麻雷子的身影,随即问了童老爷子一句,他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我们,慢慢的站了起来,在我们几个人身上审视了一会儿,这才悠悠的说道:“他没进来?嘿嘿,这小子。”
“老爷子,您这话什么意思?”孙柏万有些不解的看了看童老爷子,慢慢走向前面的石台子左右看了看,低声问道:“镜湖悬宫不是十字架造型吗?我看前面的通道而已没多远,这两尊神像的裤裆下面会不会
藏着暗门?”
“没错。”童老爷子点了点头,指着面前的神像说道:“左右两侧各有一条通道,只不过这两边的路不是给活人走的。”
童老爷子叹了口气,摩挲着烟斗,慢慢的跟我们讲述了一遍他们进入悬宫的经历,原来他们远比我想象中迷失的还要早,一开始麻雷子还在,只是祝茜不见了踪影,那个时候小白已经开始有些昏迷的迹象,头上的伤口也在奔跑过程中再度迸裂,只不过那时候大家都在拼命往前跑,谁也没有注意到小白的伤口。
和麻雷子走散是在第二个直角弯,麻雷子在前面探路,小白跟童老爷子相互扶持着跟在后面,结果快要走到直角弯的时候,小白一下子软了下来,童老爷子被带着缓了一缓,等到两个人再次起身,转过直角弯,就已经没有了麻雷子的身影。
小白因为过度失血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童老爷子半拖半扛带着小白,两个人在通道里走走停停,一边尝试着寻找其他人,一边凭借着模棱两可的记忆寻找着正确的道路。
两个人迷迷糊糊的一路走到了悬宫门前,这时候,小白已经完全走不动了,眼看着只剩下出来的气不见进去的气了,童老爷子心里既焦躁又害怕,眼睁睁看着小白的生机一点儿一点儿流逝,干等我们又等不到,自己的身体状态也开始极度恶化,他一度以为有张瞎子在,我们应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会赶来,可是直到小白完全没了呼吸,我们也没有出现。
童老爷子心一横,直接开了悬宫大门,拖着小白的尸体进了悬宫,一直到了石台子附近,这才把小白放了下来,自己绕着石台看了几圈,核算了一下时间,发现还不到真正的时候,心里一下子垮了下来,干脆靠在石像上慢慢的抽起了烟斗。
抽着抽着就见到了张瞎子,一开始童老爷子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没想到紧跟着就听到了孙柏万的大嗓门,这才发现我们几个竟然也跟了进来,想要站起来,结果就靠这一会儿的功夫,两条腿像是打了麻药一样,一点知觉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