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金耳?”孙柏万看了我一眼,指着树干上那一大片金灿灿的东西说道:“是这些东西吗?黄色的木耳?怎么长得跟脑浆一样。”
“这玩意儿是金耳,也叫黄木耳。”我匆匆解释着,俯身摘下来一大片闻了闻,随后咬了一口,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顿时在味蕾中爆发开来:“嗯,能吃。”
听到我说能吃,孙柏万立马换了个压腿的姿势,别扭的蹲了下来,学着我的样子摘下来一大片,放在嘴里嚼了起来,含糊的说道:“味道不怎么样啊,不过好过于饿肚子,我跟你们说自从上次吃了点压缩饼干之后,我这肚子里可一直空着,刚才又大出血,现在走路两眼一直冒着黑星星。”
“废话,这玩意儿本来就不是生吃的。”我见孙柏万吃了一把又一把,赶紧把他拦了下来:“差不多得了,稍微有点东西就行,咱们后面可能还跟着人呢,赶紧往前走,出了灌木丛,那人就必须现行了。”
“嗯嗯,对了,你说咱们要不在这上面搞点花头?”孙柏万咂了咂嘴,又抓了一把金耳塞进嘴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瞎子,低声说道:“说不定,那人见咱们在这吃这些金耳了,估计这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咱们要不做做文章?”
“不必。”张瞎子站起身来,朝着一个方向看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他受伤了,估计不需要我们出手,走吧,后面的人恐怕走不出这片林子了,被魇刺中,除非立即取出来,他已经晚了。”
“牛。”孙柏万朝着张瞎子竖了个大拇指,随后把手搭在我肩头,讨好的说道:“老陈,搭把手呗,也不知道还有多远啊,我的腿快没知觉了,你说罗长腿那一卦到底是什么,是不是他跟老爷子比的那个手势?会不会是我猜错了?我现在都有点怀疑,我能不能顺利上去。”
“别废话了,省点力气吧。”我小心的把孙柏万撑了起来,他疼的嘴角不自觉的抽动着,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挂在我身上,朝我无奈的笑了笑,我用力拉了他一把,往前面照了照,匆匆说道:“赶紧走吧。”
也不
知道走了多上时间,头顶忽然一片开阔,四周的灌木也开始变得稀稀拉拉,大块大块的巨石随意的散落在地上,远处是一片奇形怪状的岩石丛,几株小树歪歪斜斜的从岩石的缝隙之间探出头来。
抬头一看,发现我们到了一处天坑底部,头顶灰蒙蒙的,也不知道具体有多高,四周到处都是断裂的石头和一些动物的骨骼,我把强光手电举了起来,匆匆晃了一圈,一片亮光突然在右前方闪了一下。
我赶紧又照了过去,五六米开外的一片断裂的岩石上,一个柱状物体微微闪了一下,我看了张瞎子一眼,随后撑着孙柏万慢慢的靠了过去,走近一看,发现那东西像是一把插在岩石里面的匕首,只剩下光溜溜的手柄还露在外面。
张瞎子脸色忽然一变,脚步匆匆的走了过去,孙柏万皱着眉头看了看张瞎子地背影,低声说道:“墙上插的是什么东西?”
我摇了摇头,拉着他靠了过去,张瞎子已经到了岩石下,仰头看着插在石头里的匕首,随后抓了上去,用力的拔了起来。
随着一阵“咯啦啦啦”的刺耳摩擦声,一柄三十多公分长的条状物体被张瞎子硬生生从岩石上抽了出来,他拎着那东西晃了几下,瞬间闪出一片金灿灿的光芒,我扫了一眼,发现竟然是一柄金鞭,只不过已经断了,断口处十分平整,像是被某种利器瞬间截断的。
“青金观的东西。”张瞎子笑了一下,晃了晃手里的金鞭,看了我一眼,淡淡说道:“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可惜,断了。”
我从张瞎子手里接过断了一截的金鞭,感觉估计得有二三十斤重,要是金鞭不断,恐怕重量会接近四五十斤,想要用它当武器,恐怕膂力一定非常惊人。
我看了看手上的半截金鞭,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腐蚀,不过整体上看起来品质还是相当不错的,跟当初在寒林暮雪图中见到的非常相似,吞口处是一圈狰狞的饕餮纹,上面有很多磨损的印记,似乎在被插进岩石之前,经历过一场十分剧烈的拼斗。
我看了一会儿,又把金鞭递给了张瞎子,快速说道:“我记得青金观观主随身携带的不是铜鞭吗?不会氧化?”
“这就是,童尚文的钥匙你也见到了,是什么质地?”张瞎子握着金鞭甩了个花,淡淡的说道:“其实这是几种金属混合铸造而成的,据说万年不腐,现在的工艺都达不到这种水平,金鞭上一任的主人应该已经陨落了,能斩断金鞭的恐怕不会是凡品。”
张瞎子说着,转过身匆匆往前走去,我贴着岩石上的小孔看了看, 又往里照了照,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拉着孙柏万紧紧的跟了上去。
张瞎子独自一人在前面快速的探查着路线,我跟孙柏万从中间往外围一点一点的扩散,找到最后,发现我们果然身处一片天坑底下,这片天坑像是一个大山坳,四周全都是破烂断裂的岩石,看上去似乎随时都可能滚落下来。
山坳近似一个马蹄形状,中间是一片稀疏的小树和夹杂在各个地方的灌木丛,往外则是一层稀薄的地衣,以及起伏开裂的岩石,头顶黑沉沉的,看起来非常空旷,似乎具有相当的高度,似乎上面另有空间,只可惜我们找了一圈,也没发现适合攀爬的地方。
四处都是割裂的山壁,高度可能也不比我们之前下过的两个天坑少多少,眼下我们还有伤员,想要上去,无异于登天,山壁上虽然挂了一些老藤,但是长得十分稀疏,而且只到山壁中段,再往上似乎就没有了。
一直沿着山壁转了上百米,我们才在一处锯齿形状的岩石堆附近发现了一片稍微低矮的山壁,这里似乎发生过崩裂,石壁从中间断开了好几个大口子, 仰头向上,刚好可以见到边缘,想要爬上去,似乎也只有从这里上去了。
我抓着强光手电照了照,上面有一大片断裂,一块巨石像是一头雄狮一样卡在山缝之间,似乎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当头砸落下来,大概估算了一下,虽说眼前的山壁是目前我们见到的最为低矮的地方,但看上去差不多也有四五十层楼高。
“怎么办?上面是空的,肯定有路。”孙柏万坐在一片凸起的岩石上,皱着眉头说道:“要不算了吧,你们走吧,我肯定猜错了,罗四爷那个手势估计就是OK。”
我向上看了看,一条细细的裂痕一直朝着黑暗里延伸出去,上面的石壁虽然多有断裂,但是却并不好下手,徒手攀岩,根本不是字面上这么简单,稍不注意,非死即伤,孙柏万分明是让我们放弃他了。
“开什么玩笑,那边有树藤,我上去砍一些下来,不就是一百多米的悬崖嘛。”我笑了一下,在孙柏万肩头拍了一巴掌,又抬头朝着头顶的山壁看了一眼。
我正说着,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一仰头就看到有什么东西径直坠了下来,我吓得赶紧抓起强光手电往上照了过去,孙柏万下意识的把胳膊举了起来挡在脸上。
张瞎子抄起金鞭一扫,就把那东西卷了起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条手指粗细的麻绳,我赶紧往上照了照,崖壁上有个人影晃了一下,慢慢伸出头来,谁知道强光手电竟然在这个时候完全黑了下去,视线尽头一下子变得一片黑沉,只有张瞎子的独眼在雾气腾腾的黑暗里闪着异样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