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映秋的话,我心里也开始觉得有些不踏实,映秋凑到我身边,帮着我托着箱子,歪着头看向常乐:“刚才看壁画的时候,我发现他有点不对,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出汗,后来才发现,不是出汗,他的皮肤在慢慢融化,就像蜡烛一样。”
我在映秋背上拍了两下,探着头朝那两个人看了看,他们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正低着头往台阶上走去,我轻轻拉了一下箱子,跟豹子使了个眼色,又朝着常乐挑了挑眉毛。
豹子微微点了点头,我们快走几步,跟上阶梯,我见大鹅神色如常,心里不由浮起几分怪异,按理说,如果常乐有什么异常,大鹅就在他身边,肯定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可现在看来,大鹅完全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会不会是映秋看走眼了?
向上的阶梯十分平缓,也不是特别长,我担心常乐看出点什么,也不敢看的太过直白,不过看来看去,确实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只在他的领子上发现了一层黏黏糊糊的东西,说不上是之前的膏状尸蜡,还是什么。
匆匆看了几眼,就已经到了阶梯尽头,再往上走,一处不大的地方,得有十个平方左右,里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十几步之外有一个顶天立地的梭型洞口,洞口倾斜竖立,看上去就像是一只从水里凭空跃起的鱼。
童远和张瞎子一左一右交叉站着,双双看向洞口之外,大鹅扶着常乐靠在墙上。
大鹅的脸上的绷带脏的一塌糊涂,不过这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绷带给他换了,会不会感染,只能看他的运气了。
至于常乐,还是一声不吭的站着,手掌垂在腿边,指尖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动着,眼窝开始有了消肿的迹象,眼角的创口像是几只卷曲的蜈蚣一样,绕着浑浊的眼球。
豹子把箱子往脚边一放,四下看了一圈,拧开水壶喝了一口,开口问道:“老板?你身上的铠甲要不要先收回箱子?”
童远闻声,转了过来,伸手摘下覆盖在脸上的鬼脸面具,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孔:“嗯,暂时应该用不到,收起来,穿着这东西,多少也影响灵活。”
“不如先想想怎么过去?”张瞎子看了他一眼,伸手朝洞口外面指了指,童远见张瞎子发话,咂了咂嘴,停了下来,向外看了一会儿,沉声说道:“直接走过去呢?”
张瞎子双手抱胸,来回踱了几步,幽幽的说道:“我去试一下吧,万一不成,你们再另想办法。”
我见他们话语中处处透着谨慎,三两步走了过去,外面灰蒙蒙的一片,左右看了看,发现我们身处的洞口开在一片崖壁上,外面的空间极大,看上去一片空虚,无边无际。
探头一看,我们所处的崖壁上下没有尽头,左右皆是冷冽的岩石,右手边隔着几十米也像是一个洞口,不过一时也看不大清楚。
洞口正前方是一座不宽的像是浮桥一样的栈道,说是浮桥,是因为眼前这条通道确确实实的悬浮在半空,长度大概得有五六十米,浮桥尽头像是一个蘑菇状的平台,上面散落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碎石,再远就怎么也看不出来了。
说是栈道吧,左右两边也没有固定的围栏,完全就是一个平面,而且更离奇的是这条通道上下既没有支撑的梁柱,也没有提拉的吊索,像一张纸条一样浮在虚空。
通道距离洞口有近一米的距离,想要过去,必须要跳过去,距离最近的是一块纵深大概有一脚,宽度两米左右的木板,木板的厚度在两指左右。
一眼看过去,眼前这条浮在半空的路,全都是由这种木板组成的,每块木板
之间有着一拳的间隙,中间也看不出来是通过什么东西相连,似乎这些木板全都是独立的。
所有的木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一块一块的排列在一起,悬浮在灰蒙蒙的空间里,通往视线尽头的未知石台。
木板表面落满了尘土,似乎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走过了,透过薄薄的尘土隐约还能见到层次分明的年轮。
我抓着强光手电四下照了照,实在看不出究竟怎么回事,豹子一脸菜色的退了回来,盯着童远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匆匆点上,吸了一口:“实在不行了,我得来一口,奶奶个熊的,这又是什么情况,盗梦空间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眼前这东西应该有个名字,叫纳恶。”张瞎子说着默默后退了半步,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似乎并不是特别在这个地方见到这样一座诡异的浮桥。
“古埃及神话里面有一个神明叫做奥西利斯,大地之神的第一个儿子,是冥界之神,象征着死后不灭荣耀传说,是亡者的灵魂是否可以得到安详的永生的审判者。
当亡者的灵魂被死神阿努比斯从生界带往死界之后,会把亡者的心脏放在审判之秤上与真理羽毛进行比较。
身负罪孽之人,心脏比羽毛重,而善者的心脏,会比羽毛轻。恶人坠入地狱,被恶魔吞噬,善者升上天堂,灵魂与众神永生。”
童远挨个看向我们,慢慢扣上鬼脸面具,淡淡的说道:“眼前这座浮桥,其实有些类似的作用。
纳恶,受纳,恶业之意。
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形形色色的人,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一夜之间腰缠万贯,也有人一夜之间一贫如洗。
得到的拼命想保住,却总是事与愿违,不想要的却偏偏不请自来,面对强大的命运,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