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笑得有些诡异,探着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家伙见张瞎子走远,竟然偷偷的掰了一根尖牙放在了口袋里。
“嘿嘿,拿着。”豹子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又把那根尖牙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一把塞给我:“你发现没有,这玩意儿对四边的黑雾好像有克制作用,能少吸点儿就少吸点儿,一想到血肉里全都是那种虫子我就浑身不得劲儿。”
我看了他一眼,略微犹豫了一下,接过那根尖牙缓缓放进背包,豹子掰下来的尖牙也就巴掌大小,通体青白色,触手冰凉,凉飕飕的,估计也是刚长出来的新牙。
见我接过尖牙,豹子嘿嘿一乐,四下看了看,探着身子有掰下一根揣在口袋里,映秋见我们两个人手一根尖牙,想了想也找了一根比较小的牙齿撬了下来,匆匆塞进背包。
我们三个不约而同的朝着上面的张瞎子看了一眼,随后心照不宣的相互看了看,急吼吼的攀着丛生的利齿往上爬去。
等我们爬到骸骨最顶点的时候,张瞎子已经顺着岩壁的缝隙翻了上去,我朝头顶望了一眼,发现上面一片阴沉,像是聚集了很厚的黑云。
不过因为视线实在是太差,完全看不清楚上面究竟是什么,只能隐约猜得到上面应该是一片十分开阔、广袤的空间。
张瞎子爬上去之后,人就不见了,我们也不敢停留,沿着他攀爬过的路线,一路不停的鱼贯而上,虽说是徒手攀岩,但张瞎子选的地方着实优秀,是一条有些倾斜变形的H形山缝,除了因为过高带来的心里压力意外,攀爬起来倒是十分轻松。
翻上石壁的瞬间,我顺势在四周扫了一圈,赫然发现,我们攀爬的石峰果然就是此前见到过的悬在黑雾中的石台。
张瞎子负着手站在石台边缘,紧紧的看着一个方向,见我上来,他扭头看了看我,淡淡的说道:“我们的出路在前面,童远已经出去了。”
“老板出去了?”豹子匆匆说了一句,从石壁下探出半个脑袋,我俯下身把他拉了上来,随后又把映秋也拉了上来。
豹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土,歪着头往下看了看,一脸怀疑的说道:“真是奇了怪了,怎么看不到咱们之前所在的洞穴了?”
“嗯,好像是的,而且我们当时也没有见到缠在这座石峰上的龙骨。”映秋一脸郁闷的到处看了看,匆匆走到左手边,低头看了看浓郁的黑雾,摇了摇头:“怪不得,我站在这里,就已经看的不清楚了,更不用说我们之前在那么远的地方,肯定看不到下面的龙骨。”
“我们之前所在的洞穴,在那里。”张瞎子闻言,转身走了过来,站在距离我们两米的地方,指着黑暗深处淡淡说道:“悬浮桥果然还是垮塌了,呵呵。”
我小心的走到石台边缘,四下看了看,似乎什么都没有,视线尽头,似乎确实有一面阴沉的石壁,隔着模糊的雾气,隐约能看到一个茶杯口大小的窟窿,看上去就像是青色油画上不小心滴了一片黑色的油彩。
看着远处的黑窟窿,我不禁暗暗咂舌,确实跟映秋描述的一样,当时站在洞口的时候,悬浮桥板尽头的石台一目了然,看上去距离并不是特别的圆,不过却根本没有看到石峰下盘绕的龙骨。
现在我们人在石台,再去看当初的洞口,却发现距离远了一倍也不止,也不知道究竟是视错觉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造成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打破砂锅的时候,出去才是正道理,而且听张瞎子的口气,童远似乎早已经逃出生天了,看来童远身上的铠甲确实有些门道。
“咱们现在往哪里走?”豹子四下看了看,似乎没有发现哪里有路可以走,皱着眉头,匆匆问道:“这里不会又有什么机关吧?”
“不是,路就在脚下,再等一会儿。”张瞎子故作深沉的抄着手,石峰下的气流徐徐升腾,吹着他的衣服微微鼓胀。
“等?等什么?”豹子探着头往下看了看,脸上写满了疑问,我挑了一下眉毛,摇了摇头,看不出张瞎子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我们是不是要等悬浮桥升上来?”映秋努着嘴猜了一句:“就像游戏一样,沉下去的浮桥还会再次升起来。”
张瞎子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悬浮桥是一次性的机关,不会浮起来,我们要等的是阴火。”
“阴火?阴火又是什么东西?”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张瞎子摇了摇头,没有回答,默默的仰起头看向黑沉沉的穹顶,我见他看得入神,抬头往上看了
看,上面黑茫茫的,不像是有什么东西的样子。
张瞎子不说,我们谁也不清楚他说的阴火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豹子更是绕着偌大的石台来回的转悠着,可惜石台上一片空荡,唯有一些残缺的石块散落在上面。
豹子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时候,使劲扔了出去,石块冲破黑雾飞了出去,也不知道落到了哪里,一点声音也没传上来。
“来了。”
张瞎子突然说了一句,稍稍后退一步,依然抄着手,默默的看向头顶的黑暗,我朝四周看了看,好像依然没什么反应,心里不由一阵郁闷,想要问一句,张瞎子微微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上面,随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又往后退了一步。
我见他表情慎重,也跟着退了一步,映秋紧张得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了,完全不知道我们在看什么,匆匆站在我们身后,四下看着。
抬头一看, 上空浓郁的黑色忽然动荡起来,紧跟着一点点荧光接连不断的亮了起来,犹如燎原的星火,恰似片片涟漪,呼吸之间,逼仄的黑暗就已经亮起无数星辰。
“我去,这什么情况?”豹子下意识爆了一句粗口,张瞎子回身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冷意,豹子咂了咂嘴,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满怀歉意的看向张瞎子。
张瞎子似乎也懒得理会豹子,默默的看着头顶的荧光,眼睛里全都是金灿灿的光点,看上去竟然有一种特别灿烂的感觉。
看着满天的荧光,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刹那即永恒,这满目苍穹的星火闪亮的瞬间,就已经在我心里刻下了一片亘古的画面。
虽然只是一瞬间,不过我已经知晓,这样的震撼之象,恐怕再过一百年,甚至一千年都不会轻易磨灭。
我们静静的看着满天星光,看了一会儿,真的还从里面看出了一些门道,这些星光有大有小,或远或近,位置隐隐暗合古星域,我真是还从这些光亮里面看出了极少数几个我认得出的星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