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秋轻轻碰了我一下,对于豹子的神色变化似乎有些意外,我晃了晃脖子,活动了一下紧绷的肩膀,低声说道:“我们所知道的关于那道门的所有信息,全都是模棱两可的故事传说。
具体那道门是什么,又或者说,门后有什么,其实谁也不敢下定论,就像咱们脚下的路,没有真正亲自体验,说的再多也都是想象。”
“也是,有时候给想象插上翅膀,思维就飞得没边儿了。”豹子咂了咂嘴,伸手在口袋里掏出烟闻了闻,又塞了回去:“走吧,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老板,按道理说,他最不应该出事儿,可是我这心里跟挂了铅块一样,总觉得事情不大对。”
“他不会有事的。”张瞎子盯着不远处稀薄的云层看了一会,叹了口气:“有些人注定要降妖除魔,有些人注定要坠入苦海,有些人,只能是过客,对钱财,对亲情,对人生,皆如此。”
张瞎子说完朝我笑了一下,淡淡说道:“陈青,原本我一直很好奇,童家为什么会找到你,并且笃定你会义无反顾的参与进来。
或许你自己都没有发觉,在你的心里,一直埋藏着一粒种子,所谓的故事,仅仅只是为了让那一粒种子发芽罢了。”
“瞎子,你意思是陈青被有意设计了?”豹子阴恻恻的看了张瞎子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童家?还是青金观?”
张瞎子摇了摇头,下意识的眯了一下眼睛,云顶漏下来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似乎让他十分抗拒。
我倒也没想到张瞎子为什么突然会蹦出来这么一句话,不过他提到的种子,我却一下子就听懂了,那粒种子指的应该就是我四爷爷陈金龙,而故事,就是四爷爷交给我的那本陈旧的练习簿。
“童家也好,青金观也好,反正拼图只剩下极少几块了。”张瞎子愣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有些谜团或许永远都无法解开了,不过,关于陈青,关于我,关于童远,始终也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听了张瞎子的话,豹子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也感到有些棘手,想了一会儿,不再跟张瞎子据理力争,埋头往前走去。
同样作为拿钱办事的人,映秋倒显得淡然了很多,对着我无奈的笑了一下,抽出匕首看了看,掏出已经见底的水壶,润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冷清,不过赶路的速度却快了不少,一刻不停的往前走了近一个小时,抬眼看向远方,却发现我们和天边的距离似乎始终没有拉近。
远处的黑云却变得浓郁了许多,青色的云气逐渐升起一片高台,远远看去就像是多了一片暗青色的阶梯。
青烟滚滚,视线尽头也随之变得模糊了几分,蓝天逐渐稀缺,苍云徐徐升起,四面风起,蓝色与白色开始混杂在一起,成了一片模糊的沙雾。
所有人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看着云气的变幻,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恐怕张瞎子所说的雷暴,我们是躲不过去了,到时候一旦从云端掉下去,会变成什么模样,根本不敢轻易去想。
“
瞎子,现在怎么办?”我匆匆问了一句,手脚并用,拨开云团快速往前走着:“咱们估计是躲不过去了。”
“尽量吧,如果真的躲不过去,以现在的高度,下面应该还有一重天。”张瞎子扭头看了看远处的云端,沉声说道:“不管怎么样,大家一定要保持心境,这样的话,就算从这一重天掉下去,也没问题,我会尽量留在这一层,等风雷过去,再把你们拉上来。”
“如果万一下面还有雷暴呢?我们会不会直接从天上掉下去?”映秋匆匆走了几步,问了一个我们都想提出来的问题。
张瞎子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如果真的掉下去,我们现在应该处在一片沙漠上方,只能祈祷了,不过基本上没什么希望。
当初我从一重天掉下去的时候,就摔在了沙漠,不过那时候我已经处在阴云深处,距离地面已经很近了,即便如此,我还是断了八根肋骨,两条腿也断了,足足休息了好几个月才恢复过来。”
我们都知道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外面多有不同,所以张瞎子说自己休养了好几个月的时候,谁也没有过多质疑,全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脚下。
终于到了黑云边缘,所有人的精神全都紧绷了起来,这时候黑云已经几乎爬升到了头顶的云团里面。
云团表面像是笼罩了一层青灰色的雾气,深处就像是灌了墨汁一样,处处透着阴沉,表面的云团随着气流微微浮动,扑在身上冷飕飕的,似乎还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沉重。
没过多久,我们就全都走进了黑云里面,这种感觉就像是坐飞机的时候从云里经过一样,四面八方全都是如同墙壁一样的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