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在出租屋里睡得昏天黑地,意识里几次想醒来,可是眼皮却似乎有千斤重一般,无法睁开。各种事各种人纷纷挤进梦中,像话剧演员走马灯花似的走上舞台。我如此渴睡,浑身没有一丁点力气,头脑昏昏沉沉,就这样半梦半醒间,不知过了多久,我几乎以为就要这样一直睡下去,直到永远,但心中的那点清明让我挣扎,我知道自己梦魇了,几乎要堵住呼吸,我用尽所有的力气,终于把眼皮撑开。梦中的人依然没有完全散去,在我眼前留下一些残影。
天已经完全黑了,我睁开的眼睛只看到一片漆黑,过了良久,外面街上的路灯光才让我看清房子的轮廓。梦魇潮水般退去,但我依然浑身无力,汗水打湿了头发。
于是我坐起来,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烟的热辣让我的精神稍微一振,我就这样坐着抽完一支烟,脑袋空空,停止了所有的思绪。抽完烟我又坐了一会,这才下床穿好衣服,拉亮灯,刷牙,洗冷水脸,体力渐渐恢复。
外面传来敲门声,我搬来不久,没有告诉任何熟人,不知道谁会来找我,要么是查居住证的,要么是收租的房东。拉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她穿着一套桔黄色的连衣包臀裙,显得身材姣好曼妙,穿着黑色丝袜的腿修长,脚上趿着一双红色的软泡沫底拖鞋,个子不高不矮,脸庞雅洁,鼻梁高挺,眼睛很大,睫毛又黑又长,美丽的脸上笑容很灿烂。她的年龄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因为脸上的神情,又清纯又成熟,说她二十岁挺像,说她三十岁也可以。
如果是以前,我的眼睛一定会被她所勾,但此时我完全没有欣赏的兴致,只是冷冷的问:“你找谁?”
“你好,我住在对面,能帮个忙吗?”
“什么?”
“是这样,我房子里的电突然停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找房东,房东又不在,我想,你们男人对电会比较懂……”
“我看看。”
我直接走到对面,这是跟我租住的一模一样的房子,两居室,外加狭窄得像鸽笼似的厨房和卫生间,虽然没有灯,但外面的路灯从窗口照射进来,依然看得清房子里的摆设。房子挺整洁的,靠墙放着一张黄色茶几,茶几上倒扣着一本书,看不清书名,一条沙发靠另一面墙横放着,一个七八岁小孩子大小的麦兜斜倚在上面。一条单靠背椅,此外别无他物。
我找到开关所在地,搬了那把单靠背椅,脱鞋踩上去,把开关往上拨,灯亮了,屋子一片通明。
“哇,你真棒。这么容易就弄好了。”她由衷的夸赞。
我跳下椅子,穿是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只是跳了闸而已,挺简单的。”
“懂的人才简单,不懂的人,焦头烂额也没办法恢复光明。”
我不再说话,眼睛微微扫视了一下房间,这间小客厅确实挺整洁的,沙发是绿色布套,麦兜是粉红色的,非常可爱,倒扣在桌子上的书,是一本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阳台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裙,内裤、乳罩,颜色红的绿的黑的白的都有。
我反身回到自己屋中,她隔着走道对我说:“真感谢你。”
“客气。”我边说着,边关上门。
虽然并不饿,但晚饭总得吃,我看了一下,家中已经没有什么可吃的,方便面一桶也没有了,于是拿起手机准备叫外卖,又响起敲门声,我拉开门一看,刚才那个女子又站在门口。
“为了感谢你的帮忙,我想请你吃晚饭,可以?”她笑吟吟的说。
“不用吧,这么点小事,举手之劳而已,哪用得着。”
“对你是举手之劳,对我却是帮了大忙。”
“真不用如此客气。”
“非得请你不可。我喜欢感谢别人。”她说,同时做了个请的手势。样子非常可爱。脸上的神情更是迷人。
我只得答应,跟她出了门。
夜幕深沉,但城市的夜晚,灯火辉煌,车声喧哗,一点也不显寂寞。
我们站在小区门口,她出手拦下一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