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的敲门,没有人声,我正想继续敲,门忽然吱扭的一声,缓缓开了。
门虽然开得很慢,可这一开非常突然,纵然经过一路的惊吓,我的胆子得到锻炼,已经越来越大,还是吃了一惊,头发再次竖起。
门完全打开了,可是并没有看见人。一间非常宽的堂屋,屋子空旷,只在正中摆放着一张红漆的老式八仙桌,桌腿桌沿都雕着花,是八仙过海的图案,雕工非常老到,人物虽小,表情却非常传神生动。
八仙桌之上是一个神龛,神龛里摆着香盒,里面插着三束燃尽的香棍,每束三支,冷冷的歪在那里。
左右各一根红烛,却非常新,还没有点火。
神龛上有家仙牌,两边有红色纸写就的对联,那上面的字非常模糊,我怎么也看不清是写的什么。
似乎有一阵风从耳旁吹过,我静静的站在门前,几乎被吓呆了。
“进来吧。”忽然,一个女子声音传来。
然后,我就看到一个中年女子坐在八仙桌旁,嘴中叼着一根烟,烟头闪烁,而青烟缭缭升起。
这本来应该是最恐怖的事情,但我却没有害怕,好像那女子本来就是坐在那里的,好像她并非突然出现,而是早在那里等着我了。
我忽然就明白了我来这里干什么,我就是来找她的,而她也知道我是来找她的,所以一直在等着我。
似乎我从没有迷惑过,我的目的如此清晰,以至于我不顾一切的来到这里,无论多么艰难,也没有退缩,没有畏惧。
我走进堂屋,静静的站在女子身前,似乎是去面见一位亲切的长辈,一个熟悉的朋友。她依然抽着烟,白色的过滤嘴夹在她修长的指间,她的手指非常洁白,指甲涂着红色的指甲油,非常美丽,她的手完全不像上了年纪的女人的手,皮肤滑润,因为太白,就像透明似的,几条青色的血管非常清晰。
我想跟她打声招呼,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该叫她什么。
“你好。”
因为想不起来,就干脆什么也不叫。
她点点头,说:“坐。”
我记得开始的时候似乎只看见八仙桌,但这时两边却各有一条太师椅,一条坐在她身下,一条在她对面,空着。
我觉得椅子太高,坐上去会非常不习惯,于是站着没有动。
“坐。”
她说,依然是一个字,声音也很亲脆。我忽然非常迷惑,不知道她应该是三十岁,还是五十岁。
似乎都像,似乎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