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香香打出租车回宾馆,路上始终一言不发。下车的时候,她说:“回家了吧。”我点点头,也不退房,直接去停车场开了车出来,接她上车,一路回到家中。
到了家门口,我们背对着背开了自己的房门,然后我回过头来,想看她是什么意思。就这样分开,似乎说不过去,但她没有要到我房中睡的意思,也没有叫我去她房里的表示。她已经打开门,开亮了灯,这时才回过头来,对我说:“她长得真漂亮。”说完回身掩上了门,轻轻关紧了。
看不出她的心情是什么,她的话也好,表情也好,都像戴了面具似的,看不出喜怒哀乐,像风平浪静的湖面,只有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她怎么了?
不开心大概是肯定的,一个女子,碰上这种事,谁也不会开心,她能表现得如此从容大度,大方得体,甚至可以说坚强勇敢,已经让我很是佩服了,大多数的女子――可以说百分之九十的女子碰到这种情况,都未必能表现得比她更好。
我回到房中,开了灯,先拿出香烟点上一根,然后坐在沙发上,仰头而吸。头脑之中涌上出无数的思绪,可我都把它们斩断了,像挥刀斩断纠结如麻的线团。
我一根接一根的吸烟,看着烟头的火光闪烁,看青丝一般的烟雾在房中缭绕。直到一包烟已经去了一半,我这才狠狠的把手中烟头在烟灰缸中抿灭,然后站了起来,蹲到狭小的卫生间中刷牙,刷完牙洗了个冷水脸,虽然一身的臭味,也不想再洗澡了,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扒下丢在沙发上,直扒得精光,连内裤都不剩下,这才赤裸着钻进冰冷的被窝中。
我的三十岁生日,就这样过去了。我想。
不久我就沉沉睡下了,连梦都没有。第二天睁开眼睛,窗外烈日高悬,抬头看钟,已经中午十二点。
这是近来难得的好睡眠。看来有时候我有一种不去思考烦恼的特异功能,不过这倒还是第一次发现,以后得好好开发一下。
起床刷牙,然后打开煤气,旋开淋浴喷头,好好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找出一身干净的衣服穿上,多少感觉一身清爽了许多,
我烧了开水,泡了一壶浓浓的铁观音,再泡了一桶方便面,草草吃了早餐,然后打开电脑,登上QQ。
QQ上很多朋友在线,但没有一个人是我现在想聊的,也没有人找我说话,我找到楚玲,头像是灰色的,于是点开,里面没有任何留言,签名是很久以前的了,这么多时日了,她并没有更新。她的签名仍然是那两个字:纠结。那时我们还在一起。
我当然知道她纠结的是什么,现在已经不用纠结了。便为什么还不改了呢?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我当然不会以为她现在仍然纠结中,还舍不得我。我还没有这么自以为是。她现在大概只是没有时间上Q了,而且生活过得快乐,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感慨,所以当然不会去改什么签名,也许她压根都忘记自己写了些什么了。
我拿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老婆”二字,我不禁冷冷而笑,这真是充满讽刺意味的两个字。
我把手机放在耳边,并没有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却听到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停机。
已停机?不至于是没有电话费了吧?
我的嘴角再次上翘,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可惜没有人看到。也许我明天再打,可以知道是为什么,但忽然之间,并不想去验证什么,无论是她真的忘记续费了也好,还是故意停机换号了也罢,与我都没多大关系了。现在我们之间剩下的唯一关系,不过是欠债与债主的关系而已。
我在QQ上给她留言:昨晚谢谢你,给你造成的麻烦实在抱歉。请把你的银行卡号发过来一下,我把款转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