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刘云蕾的QQ昵称叫花蕾,挺幼稚的一个名字,我曾取笑她,一个文学硕士,怎么取名如此没有水平和品味啊?她说你懂个屁啊,这名字幼稚吗?这叫纯真美丽。
“臭小子,藏到哪里去了呢?怎么这么多天连个鬼影都见不着啊。”典型的师姐语气,也不打声招呼,劈头就是开骂。
“没藏,只是不想上线而已。”
“干嘛干嘛呀,你跟楚玲两个天天窝在家里,有说有聊,就不用跟别人聊了是吗?连师姐也不待见了?”
“哪里,师姐若找我有事,可以打电话呀。”
“你不说打电话我还不恼,说起打电话,我一肚子的气,前些时间我一天打五六回,次次是关机,打得我火冒三丈,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虽然隔着千山万水,还隔着两台电脑屏幕,我似乎都能感觉到她的恼怒。
“呵呵。”
“呵呵你个头。”
“师姐找我有事?”
“我在深圳,你说呢?”
“啊?怎么不早说?”
“我倒想早说,可怎么说呀?QQ不见上线,手机一直关机,你是不是知道我来了,故意躲着我呀?”
“地址。”
她告诉我地址。
“马上到。”我说。
我关了电脑,开了车去接她,她住的宾馆离我住的地方并不远,不到半个小时,我便站在了她房间的门前,听到敲门声后的她打开门,于是我们将近十年后,终于再次见面了。
她还是老样子,似乎一点都没变,岁月在我的身上刻下了无数道痕迹,而在她身上,却似乎什么也没有留下,她依然那么高大,不过比读书时代苗条了好些,所以身材显得更加好看了,她上身套着一件黑色紧身毛衣,长长的罩住了臀部,下身穿着一条灰色黑格子花纹的西裤,非常得体好看。
看来她依然一如往昔般会穿着打扮。
她微笑着着我,向我张开双臂,我也张开双臂,两人用力的拥抱了好一会,就像两个多年未见的好兄弟。
确实是多年未见了。其实自从我毕业之后,我们就从没有再见过面。
往事浮现心头,我不禁回想起毕业那天,我们分别时的情景。
如果说与楚玲的分别是伤感的,是情人之间的离别,与刘云蕾的分别则是豪爽的,大气的,好像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
她知道我跟楚玲之间难舍难分,临别总有许多话说,所以她早在几天前,就跟杂志社的同学们一起给我摆了告别宴,然后在我离开的那一天,只是在校园里碰了一下头,喝了一瓶酒,就算告别了。
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的情景,那是一个周六的黄昏,太阳刚刚落下去,天边却还有落日的余晖,红的云彩在天空中变幻出各种形状,各栋教学楼里的灯光开始次第亮了起来,不用晚自习,校园里到处是三三两两的学生在行走,我们在图书馆前的大坪里相遇了。
当时她穿一件红黄蓝三色相间的格子花上衣,藏青色牛仔短裤,带子细细的平根凉鞋,黑色长发往脑后梳成马尾,没有留海,额头光洁,连一丝乱发都没有,衬上雪白光滑的肌肤,非常清爽利落。
她手中拿着两瓶啤酒走到我面前,塞到我手里一瓶,说:“什么都不说了,干了这瓶酒,以后出了校门,好好混吧。”
然后她仰头就把一瓶酒喝干了,看着她喝酒的样子,我忽然发现,原来她这么好看的,尤其是现在,那股潇洒劲儿,还真不是一般女子所能具有的。
我也跟着把酒干了,心中忽然涌上一股萧萧的苍凉。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光无故人。
当王维送别元二的时候,当两人端酒一饮而尽的时候,那种感觉,也许就是如此吧?
喝完酒,师姐很潇洒的把酒瓶抛了出去,只见那绿色的瓶子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就像雨后七彩画出的一道彩虹,然后落进了不远的垃圾桶里,当的一声脆响,酒瓶在垃圾桶中撞得粉碎。
“这就当给你送行了,火车站我就不去了,别到时让楚玲说:哇,好大一个灯泡!”她笑着说,路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脸上的笑容便像阳光一般灿烂了。
我手执酒瓶,默默的看着她,忽然有一种东西从心头涌出,我知道那叫伤感,我还知道,那叫不舍,从大二我进入文学社起,我们开始认识,因为共同的爱好,我们熟悉起来,并成为了特别好的朋友,特别铁的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