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的这个货车运输队长本就是同乡人,按照凌云的说法,这司机已经给凌家开了二十年的车了。平日里,凌秋生对他不薄,虽是工人,可就像家里人一样,每年的年终分成,几乎和一年的工资差不多持平。
我暗自咂摸,要是如此说来,这司机也就没有背叛凌家的理由啊。
除非,人家给他开出的条件高到离谱,让他无法拒绝。亦或者,他自己除了什么情况,急需一大笔钱财……
坐车十多分钟,凌云就带着我们到了一个村子。
村子不大,相对于外面也落后了些,还都是那种过去的灰瓦房,只有村中央一户人家,是那种大玻璃的红瓦房。房子前还建着车库,屋顶上是太阳能热水器,院子里农运车一应俱全。
可以看得出,这户人家在当地也算是小康之家了。
“就是这里了!”凌云指着院子道:“三年前,他家的老房子漏雨了,我父亲出资一半,帮他们建了这座新房子,乡下就这条件,也算是不错了。哦,本来乔迁的时候,我父亲是要送他一辆新的国产车的,可他似乎对我们家那辆老奥迪车感兴趣,我父亲想想也好,已经开了四五年的车,他既然喜欢,就送给他了……哎,说实在的,若非亲身经历,我都不能想象,他会出卖我们家。没有理由啊?”
凌老爷子是性情中人,这两位少公子更是义气当先,可他们却都不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对人好也是要有限度的。毕竟,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是情感动物。有些人,除了站立行走,能开口说话,和畜生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这种上下级或者主顾的不对等关系,有时候你越对他好,他约会得寸进尺。
老话不是说嘛,升米恩,斗米仇,历史上那些反目的君臣、主仆、师徒,绝大多数不是因为对下面的人不好,而是太好了。
“我猜你们家最近这半年一定是冷落过他吧!比如,去年年底分红了吗?比如,一年三节给他礼物了吗?亦或者,他们家有什么喜事,你们家没有表示?”
听我这么问,凌云想了想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一件事了。可我觉得这也不算事啊。无非就是,上个月,他中年得子,媳妇四十岁高龄,给他生了个儿子。本来前两天满月的时候,我父亲应该送点礼物的。但考虑到他已经给我们家开了二十年的车,也算是尽心尽力,所以我爸想着等他生日那天,就一起给个五十万的大红包。毕竟,这两件事之间的时间间隔也就一个月。对他们来说,给钱肯定是要比送礼物更实惠的……”
我淡漠一笑道:“或许我这人太冷漠了,请你们原谅我的小人之心吧。我打赌,他百分之八十,就是因为这次没有从你们家拿到好处。有些人就是这样,一次是恩,两次就习以为常,第三次你没给他,他就觉得是你的不对,第四次,那就吃赤裸裸的恨了。他不会觉得,这从一开始,本来是一种恩惠的。”
进了屋里,东西已经一扫而光。
衣服、电器、家具,都处理了,就连吃饭的家伙式都一个不剩,由此可见,人家压根就没打算再回来。
凌云摊了摊手道:“看见了吗?半点线索都没有。就差把掏大粪的勺子带走了……”
白薇和老吕把几个屋都搜了个遍,还在墙上找到了几个随手记下的电话号码。打过去,要么早就停机了,要么一接通就骂骂咧咧,说什么欠账不还。更有甚者,凶悍十足,威胁再不还钱就要卸了它大腿……看样子,这司机平日里人品也不咋地,欠了别人不少钱不还。好像还有赌博的恶习……
“白来了一趟!”白薇摇摇头道:“你说,他会不会投奔什么亲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