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赤色长廊,走过狭长鹅卵石道,再上台阶,随太子进了百花苑最高处的观景楼。
楼中,已摆好酒菜。
李玄泽拿起倒好酒的白玉杯,一饮而尽。
林岁宁不知太子叫他跟来的用意。
但这儿既然没人服侍,她便上前挽袖为太子倒酒。
这一杯,李玄泽依然喝的干脆。
他坐下来,一杯接一杯。
林岁宁见他喝得凶,半壶酒都下去了,满桌子的珍馐一口没动,心中又开始慌张。
他是太子殿下,若是喝醉了,或是喝伤了,她会不会被治罪?
“殿下,吃些菜吧。”
李玄泽抬起眼眸。
林岁宁对上他深邃的双眼,呼吸一窒。
该不会是嫌她话多了吧?
她垂眸,脸颊染红。
“酒多伤身,殿下吃些菜,对身子好。”
李玄泽没动,只是定定的望着一道菜。
林岁宁便随着他的目光,拿起筷子夹了只酱蛋,欲夹到太子碗中。
可这蛋太圆滑,快到碗里时,竟从她筷子间滑出去,掉到桌上之后还弹起来,滚落到太子的裙袍上。
林岁宁傻了眼。
赶紧把太子两腿之间的酱蛋拿走,慌不择路的用衣袖去擦那青古色裙袍上突兀的污迹。
“殿下恕罪,殿下……”
李玄泽握住她手腕,她抬起脸,他的呼吸灼着她额头。
“别乱动。”
她羽睫轻轻颤动,眸中似晕了一汪桃花池的水,又如春雪初融,我见犹怜。
那种熟悉的,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
李玄泽推开她,扶着桌子起身。
林岁宁见他身子有些摇摇晃晃,连忙上前扶着。
万一摔伤了,她这个随侍在身边的人,可没好果子吃。
刚搀他手臂,李玄泽皱着眉说:“我不是许辰,酒量没那么差。”
林岁宁自然看出来了。
毕竟许辰三杯就倒,太子喝了半壶呢,可是太子的脸红到了耳根,走路也不稳,这不就是醉了么?
但林岁宁附和着说:“殿下酒量最好。”
“比许辰好。”
“嗯,比世子好。”
李玄泽自信满满的推开林岁宁的手,要自己往前走,可才走了一步,人就往前冲去。
林岁宁抓着他手臂,没能拉住,跟着一块往前摔去。
砰得两声闷响。
林岁宁顾不上摔疼的胳膊和腿,连忙爬起来,去扶太子。
李玄泽满面熏红的躺在地上,没有起来的打算,一双修长的眼呆呆的看着她。
她努力的拉扯,却拉不起来,只能放弃了,转身想跑出去喊人来。
“林岁宁。”
李玄泽唤住她。
林岁宁回头,再次蹲到他身边来,“殿下。”
李玄泽看着她嫣红似抹了胭脂的唇,沙哑说:“我想不通,我母后为何要这样,我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没有罔顾法纪……”
林岁宁牵了牵唇,却是无言。
这世上,哪里是每件事都能够想得通的。
她也能察觉,太子喝闷酒,是因在皇后那儿伤了心。
“林岁宁,我知道……”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林岁宁俯低了身子去听,后脑勺却突然受力,有一只手扣着她猛地向下。
双唇相触。
她兀然睁大眼,看着眼前放大的太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