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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若天道未曾赶尽杀绝(2 / 2)

「楼主你怎么点名了?」

「这贴保不住了。」

「道友们下个贴见。」

而后过了片刻,果然这疯狂起高楼的讨论就被删的干干净净、无影无踪。

楼主与那位高呼“用叽叽走路不看路当然就该被剁掉叽叽”的道友,喜提禁言七个节气,这就意味着她们今年连“新年快乐”都只能憋着,说给自己听。

如果这帖子里讨论的热火朝天的道友们知道他们的讨论已经被正主看见,恐怕会兴奋的昏过去。

南扶光确实看到了。

她前脚刚回到住处,尚未来得及坐下给自己倒一杯冷茶,下一瞬桃桃就冲破了她的房门,捧着《三界包打听》邀请她看路人绝妙发言??

当确认南扶光没有错过顶置那一则回复后,她也很激动地握着南扶光的手,星星眼:“您知道很久以前我就在您与云上仙尊这个西皮里脱粉回踩,速度在整个云天宗只能说二师姐第一我绝逼是第二,但今天有所不同??你扎穿了一个剑修的手

腕,他却用沾满血的手抱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超爱!!!!”

南扶光任由桃桃在她耳边上蹿下跳,等她喊够了冷静地提醒她:“宴几安确实当下没掐死我,但不代表他以后不会抽风翻旧账。”

“他不会的他不会的这一次我肯定他不会的,你走的那是头也不回当然没有看见隔着人群汹涌他看着你背影的眼直到你彻底消失不见??”

好,还押韵上了,就差唱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因为恨?你以为我现在手上全是谁的血?”

桃桃愣了下,低头一看被自己握在掌心的手,看见其上已经干涩的血迹斑斑,尖叫一声瞬间弹开三丈远。

Mixx: "......"

无论如何,南扶光将剑刺穿云上仙尊手腕这件事还是显得很出格。

四舍五入这行为等同于弑师。

放到伦理道德那一个课题的话,理论上属于天理不容。

但南扶光并不在在乎,毕竟是天理不容她,一个人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才会被占着道侣名号的师父大庭广众之下用锁链拴起来当狗拖………………

她当时被吓惨了。

一只手被狗链牵着,不远处是握着伏龙剑单打独斗根本打不过她的鹿桑。

就算鹿桑真没想趁火打劫的意思,那般众目睽睽之下,她以为自己会死。

那一幕,想看响起依然觉得窝囊又充满了怨毒。

这导致她匆忙离开演武场时途中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话,当以鹿桑为首的人群一窝蜂地扑向血流个不停的云上仙尊时,她逆着人群离开,头也不回。

正好这会儿桃桃来了,她便指挥她帮自己弄热水准备沐浴更衣。

站在屏风后,温热的水蒸气扩散了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南扶光这才看见自己的一身道袍已经狰狞到完全没法看,上面沾的龙血量可以直接扔给药阁的道友用来入药的程度……………

举着报废的衣服,屏风外面的桃桃再一次感慨了云上仙尊虽然操作很迷但他确实像被下了蛊,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他可能可以为了南扶光连种树大业都放弃。

蹲在浴桶里的云天宗大师姐听得白眼连连。

桃桃又夸奖她今日赢得漂亮??就像是总算想起了这茬,她们聊了聊那条助南扶光逆风翻盘的苍龙,就连召唤其之正主都云里雾里,所以当然没讨论出什么结果。

“现在渊海宗一半的男修被你离谱的实力折服,另一半则变态一般迷恋你刺穿仙尊手腕时的疯批。”

屏风外,桃桃懒洋洋地捏着术法试图拯救一下那血渍斑驳的道袍。

“当然也有一些被吓成湾仔码头的……………?”

“嗯?”

“所以作为普通凡人,你那么凶,那个杀猪匠对此怎么说啊?”

桃桃随口一问,然后奇怪地立刻感觉到屏风后安静了下来。

里面肃静一瞬后,只听见“哗啦”一声水声像是坐在浴桶里的人猛地站了起来,桃桃茫然地转过头,就看见南扶光迈着湿漉漉的长腿急匆匆往外爬。

南扶光成功地把宠物落在了演武场.......

准确的来说是宠物团队。

具体内容大约是一个杀猪的以及他的三头小猪。

好消息是她不用帖寻宠告示。

坏消息是她可能需要贴一张公开致歉告示。

他肯定,超级,超级,无敌,生气。

赶在黄昏前,南扶光急匆匆换了身衣服去找那被她撇下的男人,在商业街街尾看见冷清无人的馄饨摊,上面挂着“今日暂停营业”木牌。

和她一样呆若木鸡站在那的还有几个路人。

“哦今天馄饨摊不营业啊?”

“是哦摊主早就通知啦,说今天是重要的日子,所以不能来营业。”

“什么重要日子?娶妻生子还是好大儿考上「翠鸟之巢」状元?”

“是「陨龙秘境」选拔哩!他说他得去看看。”

“这也看?干他屁事哦,看彩衣戏就算了他咋啥玩意都乐意看?”

“鬼知道咧!”

南扶光的眼皮子一阵乱跳。

无敌的内疚在这一瞬袭击了她。

最终在记忆中那杀猪提过一嘴的住处找到了他。

没有吃闭门羹。

房门被轻叩后不出片刻从里拉开,隔着门槛,寒风吹过使得屋内带出的暖气尤为具有存在感。

暖风夹杂着皂角的香以及跌打损伤膏药的味道,南扶光踮了踮脚,抬起头视线从来开门这人结实的胸膛一路向上,路过他放松的下巴弧线,轻抿的唇角,最后定格在他高挺的鼻尖上。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藏在道袍衣袖内的手崩溃地抓了抓,在来得及为自己把他丢下猛虎道歉之前,她张口先问的是:“怎么了,你是不是也受伤了?!”

脑袋上空,有一段时间陷入了沉默。

当南扶光忐忑不安地终于把视线上移望入男人的眼睛,却看见他微微弯起眼,云淡风轻道:“被碎石砸到,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闹出多大动静......但不严重。”

他一边说着,一边让开了身子,让开一条能够让南扶光进屋的通道。

那通道不宽,抬眼望去,可以看见一张腐朽破损的瘸腿桌子,上面放着个双面镜和一些沾血的纱布。

再后简简单单一个榻子,棉被拉开了,棉被上有三只小猪在热闹地拉拉扯扯,乱踹、咬耳朵、踩尾巴,闹成一团。

南扶光跌跌撞撞地迈过门槛入内。

她听见"嘎吱”一声,木门在自己身后被关上,冰冷的风雪被关在门外。

夹杂着药味和身后男人身上特有气息的暖气笼罩了她。

从方才开始冰冷至有些僵硬的四肢开始回温,她好像刚刚从摩天界摸爬滚打终于回到妙殊界的凡人,此刻,奇妙的有一种得救的感觉。

“你从哪来?住处?沐浴了?”

身后男人的嗓音低沉平稳,由远而近。

头发被撩起一缕,很近的距离,站在南扶光身后那人“咦”了一声,开始絮絮叨叨地问她怎么头发都未绞干就着急出门,现在都快结成冰了,明明之前才用实力证明哪怕是金丹期修士也会病得一塌糊涂……………

南扶光转过身。

男人的声音在她狠狠撞入他怀中时戛然而止。

小猪仔们哼唧唧的吵闹声也是,冰雪风声也是,外面的嘈杂之音也是…………

谁说那场由心引发的大病一场什么都没有留下呢?

当她张开双手拥抱他,自然而然地使用胳膊攀上他的脖子,那力道之竭力,仿若溺水之人抱住从眼前偶然飘过的一段浮木,一线生机。

站着的姿势有些费劲她便踮起脚,踮起脚还是有些差距她干脆踩在他的脚背上再踮脚......毛茸茸的发顶扫过下巴,曾经数个日夜以如此这般近的距离鼻息混淆。

男人抬手??

手落在她的手肘。

一路滑落向下。

略微粗糙却温暖的拇指腹若有似无地搭在她的手腕处,仅摩挲两次。

“还疼吗?”

被冰冷的锁链禁锢,拖拽、吊起的冰冷与屈辱在这一刻仿若真正的被驱散了。

将被冻得快掉的脸埋入他的怀里,她沉默着,以微弱又小心的方式,像个小偷偷偷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这是怎么了......我好像是跟在你离开演武场后才离开的吧?”

近在咫尺的胸腔震动。

“怎么搞得你才像是被留在原地的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可怜虫?”

“嗯?”

“别说话。”

闷闷的声音从他怀中响起。

男人的嗓音染上了笑意,他说,哦。

若天道确实未想对她赶尽杀绝,那必然是至少还为她留有一人。

此刻就在她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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