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懂的是:“为什么非要拿我做遮掩?他们对我这个人本身有什么图谋吗?”
一直凝视着她的傅遮忽然侧头看向一边,顿了顿,起身去拿了些鱼饲来,分了她一半,“怀璧其罪。”
这人是不能回答,还是不知道?和她打哑谜呢?喜绥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裙,又探头临水照一照簪花钗环,她身上究竟揣着什么?
傅遮随意搓起几颗鱼饲,见她正捧着脸照水镜,提唇一笑,索性倾泻手掌,将饲料洒了大半下去,水镜生涟,花了她的脸颊,她偏头看过来。
傅遮凑近:“水会花,镜会乱,只有从我眼睛里照,永远清楚,永远不变,永远好看。”
喜绥二话没说抬起一拳冲他眼睛去。
傅遮轻而易举地接住上边,“我就知道…”
喜绥这招叫声东击西,还有一拳冲他腹部。
傅遮没接住下边,“…要挨一拳。”
喜绥收手,“我都说了,你最好维持对我的不屑一顾!我这人就好你原来那副气人的死样!不要让我太轻易地得到你!本小姐一贯喜欢有挑战的东西!”
傅遮支起颐,沉默地思考:所以她看不上李昭,是因为李昭对她太好?也没有吧……
不就是她累了背她走几步,她渴了给她买糖水,她困了借她肩膀靠,她上街帮她付钱提东西,她受了委屈就帮她打架报仇,她不开心就随她揍一顿……吗?他都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全被她逼迫”的模样做的啊。
再说了,这些不都是朋友该做的么,随手而已,又不是令人感动的事。
说来说去,还是看脸吧。
傅遮不想再思考这个硬把他气活了的话题,另起一头,“总之,我前几日就打算从揭下李昶的真容入手,但是……”
“还没想好计划?”他的分析与若水姐完全吻合,喜绥暂时决定信任几分,为了慎重起见,又试探道:“听你说了,我倒有个对策,先从找出易容成李昶的人是谁下手吧!最有可能的就是亲近李昶的人,你既潜入过王府,那一定知道世子的近侍都有谁?”
傅遮说知道,“我与你想的一样,先从四名近侍查探起,可惜,他们很早就不见了,这就是我方才想说的但是。”
“很早?是易容那人知道我们会从这边查起,就把另外三人都灭口了,混淆视听吧?”喜绥咬着拳头,“那李昭和真正的世子会不会也是因为知道太多被灭口了……”
傅遮自己都不清楚,李昭一向知道得那么多,为何突然被灭口。
“不行!我得立马展开行动!”喜绥拍栏起身,把自己原先的计划告诉他:“我决定了,不日便约假世子见面,我要打着套问李昭下落的幌子,揭开他的面皮!”
傅遮突然握住她的手:“不可以。无异于羊入虎口。你不知敌手武功如何,亦不知他有没有埋伏,最重要的是,誉王疯起来根本不会管你是不是兵部侍郎之女,他有千百种办法让你无故消失,全身而退。”
喜绥挣脱他的手,“那你去揭开他的脸皮?倘若他的脸粘得比墙漆还要牢固,你与他交手,怎么有把握立刻从埋伏里撤退啊?且等你与他交好,再徐徐图之,要救的人都死透啦!”
“我就不一样了,他本就想钩我去问他李昭的下落,那我顺势而为,装作天真懵懂,他就会对我放松警惕,不会第一次就埋伏我!”
“而且是我先发帖子约他出来的,再怎么不管我是谁的女儿,也害怕我爹直接闹上门惊动圣上吧?他一定会趁我某一次背着人与他私会时再动手,那我第一次约他时先套些话,再给他下药,晕了他之后撕下面皮不就好了?”
她几段话接连说来,堵得傅遮不能开口,说完偏头望着傅遮:
“嗯?如何?我是不是聪明极了?你若有更好的办法,就立即说来,没有那就只能听我的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道理你这么大了也上过点学堂,应该明白呀!”
傅遮从来都犟不过喜绥,尤其被她这般望着卖乖时,他低眸凝她,半晌没动。
心想,李昭啊李昭,你就是因为一直对她有求必应,才让她看不上你的吧。
傅遮双手拢袖抱臂:
“听你的吧。”
话锋一转,又道:
“但我要在暗处全程看着,若有变数,你跟我走。还有……你对李昶的那张脸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