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能让你满足,还联合薛顶兆来搞我?”
“以为薛顶兆将我赶走,你跟他继续合作,你占大头,只分给他一小部分股份就能拴住这匹狼?”
“如果我不弄死他,你是不是就要将我赶出濠江呢?"
章大公子神色不自然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这种事?你是不是伤到了脑子啊?”
蒋希慎还是那副长腿叠着,靠坐在沙发里抽烟的悠闲模样,如果不是知道这人前一阵被炸得住了院,根本看不出一点受伤的模样。
“薛顶兆死之前都交代了,不交代怎么会留他女人和儿子的命呢?”
恩叔是老一派江湖人,但蒋希慎可不是什么江湖人士。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上次薛顶兆错过时机没杀了他,他可不会错过机会杀薛顶兆。
这江湖就是这样,杀不死他,就得被他杀死。
他对章大公子道:“我把你爹当年入股的30万退给你,买回那30%的股份。”
章大公子立刻不愿意,“现在那个火油厂每年盈利一百多万,你按照原来的股价买走?你是仗着我爹死了,以为我没有靠山了是吗?”
蒋希慎根本无视他的虚张声势,“我没直接弄死你,已经给你爹面子了,看在他对我有一份香火情的份上,你现在还能坐着跟我说话。”
“否则,我跟你见面的地点就是火葬场。”
他从傻头栓手里接过一份文件放到茶几上,“我给你十个数的时间签这份文件,不签的话,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怪到我头上。”
章大公子气得满脸张红,大力拍茶几,“蒋希慎,你不怕我发出悬赏令买你人头吗?”
“你敢花100万买薛顶兆的人头,我怎么不敢花100万买你的人头呢?”
蒋希慎看向他,带着一丝嘲笑,“五个数过去了。”
“你也可以试试买我的人头。
“看是我先死,还是你先死。”
“好了,十个数结束。”
他不再跟他废话,伸手要抽走桌子上的文件。
此时所有人都明白,如果今天他转身走了,明天章家就会为章大公子收尸!
章大公子到底还是服软了,他自己做事不干净给人家把柄,他喊住了蒋希慎,“我签了之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是吗?”
“你爹在我这里的香火情,只够这一次留你一条命的。”
“下次,我不会再出现了。”
出现的就是取章大公子性命的人。
章大公子抽出签字笔,翻到合同最后一页快速签字,“好了,我签了,我们两清。”
蒋希慎从章家出来,车上的王掌柜道:“二少,你以这么便宜的价格强买下章家的股份,虽然说是章家先对你下手,但外人并不知道内情,会传你不念旧情的,章久荣刚死你就强夺火油厂的股份,对你名声不好。”
“在濠江和星城做生意,名声不好在华商里转不开的。”
蒋希慎道:“去镜泊医院。”
此时的镜泊医院里,柯怀民医生已经回来继续工作了。
镜泊医院是一间慈善医院,专门面对濠江这些穷苦的华人的,濠江的洋人和富商有专门的西洋医院接受治疗,但是普通的华人却却无处寻医。
为了慈善的镜泊医院,柯怀民每天都只在自家的诊所工作半日,其余时间都投入到并不盈利的镜泊医院,这种慈善义举为他在濠江?得了底层老百姓的尊敬和好感。
蒋希慎的劳斯劳斯停在了镜泊医院门口,他的纯手工皮鞋踩在地上,在医院的处置室里找到了正在给病人救治的柯怀民。
上次柯医生救了蒋希慎是因为他的医术比洋人医院的医生还出名,王掌柜把他请去一起救治蒋希慎。
柯怀民还以为蒋希慎来找他是后续有什么治疗,却没想到这位穿着做工精良西装的豪门阔少对他道:“柯医生,我是来给镜泊医院捐款的。”
“您要捐多少?”
蒋希慎从怀里掏出支票夹,现场写下了一串数字,“一百万。”
柯怀民整个震惊了。
“
您确定?"
“是。
柯怀民道:“您等我处理完病人的伤口,就一会儿。”
生怕大客户跑了,但蒋希慎客气道,“我在你的办公室等你。”
“好、好。”
过了一会儿,柯怀民终于赶来办公室,蒋希慎刚才签出来的一百万支票正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看来不是在做梦。
虽然很心动这笔钱可以拿来救人,但柯怀民还是再问道:“您确定要捐一百万。”
“当然。”蒋希慎道,“这笔钱可以捐给镜泊医院,也可以捐给您背后的慧光公司。”
柯怀民看向了蒋希慎,这个年轻人什么意思,试探?
蒋希慎道:“不用担心,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而且我的捐款不止这一笔。”
“我的火油厂每年收益的一半,都捐给慧光公司。”
慧光公司表面是一间公司,但是濠江的大佬都知道这间公司其实是内地驻濠江的办事处。
“你们可以以入股的形式,也可以推出一个代理人。”
“我是个华人,深知祖国好,个人才能好。
“一点小钱,当做支援祖国在濠江的活动经费。”
他客气道。
柯怀民道:“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蒋希慎道:“不需要额外做什么,作为股东,你们只需要保护我们的火油厂不受那些苍蝇似的大天二骚扰就行了。”
柯怀民道:“我需要考虑一下。”
其实就是向上面汇报一下。
“当然。”他的支票仍旧放在桌子上,迈着长腿走了。
王掌柜听到蒋希慎的做法简直惊呆了,“二少?”
蒋希慎道:“我不可能总在濠江看着这个火油厂,既然早晚得分一杯羹出去,那当然得分给最有利的一方了。”
“建国快一年了,他们的作为还是比果党那位要好多了的,起码现在南江也被平复了,听说现在他们正在国内平叛土匪。”
“就当是谢谢他们打跑了小鬼子。
第二天,柯怀民给的回复,慧光公司同意了,而他们给的诚意也是十足的,代表慧光公司入股火油厂的人竟是人称“濠江王''的雷祺,有了他的加入,无人再敢不开眼的骚扰这间火油厂。
薛顶兆那些还叫嚣着要报仇的马仔再不甘心也还是安静了。
蒋希慎漂亮地将这场危机转化为了对他有利的局面。
在星城的蒋老爷蒋至仁知道这件事后,都忍不住赞道:“阿慎好手段。”
大管家道:“二少爷这一手实在是漂亮,花了一点小钱还搭上了那边的关系,濠江都知道他和薛顶兆的事,将股份收回来之后立刻送给了那边,现在也无人敢再说他欺负孤儿寡母。”
第二天蒋希慎回来,没有直接去见老爷,而是先去大太太的房间,让傻头栓拽着大太太到了大少爷蒋希悯的门口,大太太尖叫挣扎着:“你干什么?”
蒋希慎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然后从兜里掏出一颗手榴弹!
大太太一副看疯子的表情,“你干什么?你疯了?你拿手榴弹干什么?”
“难道你要炸死我或者要炸死阿悯吗?”
蒋希慎一把扯住了大太太的衣领子,拿手榴弹贴在她的脸上,然后将点燃的香烟凑到火信上。
刺啦一声,火信被点燃了。
紧
接着,蒋希慎狠狠一脚踹开了希悯的房间,直接把手榴弹扔进了房间内!
“啊啊啊!阿悯!!”
大太太惊吓得尖叫着,但是却记得爬起来躲远。
“阿悯!!快跑!"
蒋希慎站在门口看着狼狈逃窜的大太太,嘲讽道:“你不是爱着大哥吗?这时候不是应该舍身进去救他吗?为什么自己先躲起来了?”
“你的爱也不过如此。”
“
就像是多年前因为你打马吊耽误了大哥的救治,让他身体落下了终身疾病你却把一切都怪到我和我娘头上一样。”
“你总是理所应当地将一切都推到别人身上。’
“一切的错都是别人的,而你总认为应该得到一切优待。”
他对大太太道:“你是不是以为你让桂叔的儿子去濠江联系薛顶兆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拿手榴弹炸我?”
“今天我够仁慈,拿了个哑炮吓唬你。”
他吩咐了一声傻头栓,只见傻头栓拎着一个滋滋冒热气的水壶走进了蒋希悯的房间,屋里传来了蒋希悯的惊呼声,“你要干什么?”
“大哥,母亲要炸死我,让我受了伤,作为大哥应该跟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呢不炸死你,但是我被火油烧伤躺在床上很久,这个痛苦你也得体验一下。”
说完,傻头栓就按着蒋希悯,往他后背与蒋希慎伤口一致的地方上浇开水。
屋里传来蒋希悯的嚎叫声。
大太太跌跌撞撞地闯进屋里去救希悯,但是已经晚了。
蒋至仁和管家赶过来的时候,蒋希慎已经做完了一切,他就站在门口,蒋至仁上前去立刻抽了他一个巴掌!
“混蛋!”
他
怎么敢?怎么敢对他大哥动手?
蒋希慎的嘴角被打出了血,他拿手擦了擦,巴掌印清晰地印在这张英俊的脸上,直视着蒋至仁:“你以为派人去杀薛顶兆可以为他们善后,将一切痕迹都收拾干净?”
蒋至仁道:“我是为了帮你!”
“帮我?你当我是傻子吗?”
他嘲讽着,然后顶着巴掌印转身走了。
管家赶紧指挥着佣人七手八脚地把大少爷蒋希悯送到医院去救治,大太太要跟着去,却被蒋至仁一把抓住胳膊,抬手也抽了她一个巴掌!
“将太太关起来!”
三天后,苏文娴没有给程姨太回复。
程姨太也没有再来找她,好像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也许是何家在忙着为蒋希慎与何莹夏举行订婚典礼,程姨太作为二房的人也会忙着帮忙吧。
订婚仪式将在蒋家的草坪上举行,苏文娴作为属下也过去帮忙布置一些现场,何莹夏喜欢粉色玫瑰,蒋家为她空运的法兰西玫瑰摆满了现场,到处是玫瑰的芬芳。
前一天帮忙布置好现场之后,苏文娴就离开了,她是没资格参加这种豪门订婚典礼的,而且她也不想参加。
下山的时候,路过何家的大门,正好看到了程姨太和一个中年男人一起下车,上次在何老太爷的生日宴上见得人太多了,看这人高大的身形应该是程姨太的丈夫,何家二老爷,何宽福。
根据阿财以前跟她提起的信息,何二老爷以前在内地当过军官,即使四十多岁了仍然身材挺拔,一脸严肃的样子可以想象他当军官的时候肯定是个御下严格的上峰。
车后门还下来两个男孩,一个是苏文娴见过的何添占,另一个是个十岁的小男孩,胖嘟嘟、白净净的,一看就是程姨太与何二老爷的孩子,因为他结合了两人的优点,长得很好看,像个年画福娃似的。
跟一脸颓靡之色的何添占比,看起来更可爱。
大概是何添占比他们都瘦,颧骨也比他们都高,而且年纪轻轻就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不如何家其他人长得好看。
苏文娴没多想,下山走了。
第二天订婚典礼如期举行。
又过了几天,联昌的货船从北面回来,苏文娴又忙碌了起来。
晚上回到蒲林西路的三楼,推开门的时候竟在客厅里看到一个人!
穿着一身浅粉色的提花旗袍,正是刚跟蒋希慎订婚的何莹夏!
她的手边放着几本书,很显然是在等她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看的。
苏文娴立刻客气叫道:“老板娘好。”
何莹夏:“嗯。”了一声,根本不拿正眼看她。
“你就是苏文娴?"
“是。”
“去给我倒杯茶。”何莹夏吩咐着。
苏文娴一开始还没多想,客人来了倒一杯茶很正常的待客之道,尤其人家还是豪门小姐,肯定很注重这些礼节吧?
她赶紧烧水给她倒了一杯茶,杯子有点烫,她海说:“有点烫,您等会………………”
却听见何莹夏道:“你就是这么给我敬茶的吗?”
“跪下
。
”
“一点规矩都没有。”
何莹夏挑眉看向她。
苏文娴忽然明白了,什么待客之道?何莹夏是让她作为小妾给她这个大太太敬茶!
跪下敬了这杯茶,就意味着她承认了自己小妾的身份,要进蒋家的大门!
苏文娴平静地将茶放到茶几上,道:“不好意思,我不当妾。’
对
她道:“不当妾难道还想要做我的位置吗,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
“我也没兴趣做你的位置。”
“我只是给蒋老板打工做事罢了,挣一份打工钱,如果你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可以辞职。”
之前还心存侥幸,觉得可以继续在蒋希慎这里做下去,看来是真的不行了。
“我这就走。”
她转头进屋将自己几件行李收拾起来,一时之间也没有行李箱,随便找个布就将她不多的衣服包起来了。
对何莹夏道:“回头记得让蒋老板给我结算这个月没给的薪水。”
然后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出了唐楼,她决定今晚先去斯宾塞酒店住一晚,毕竟这种洋鬼子开的国际酒店很安全,睡得也踏实。
可是就在她在路边叫黄包车的时候,忽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口鼻!
被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