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宽寿却说:“爹,从你选择让阿娴进入报社的那一刻开始,就应该知道自己埋下了什么果!”
“如果您想把家业传给二房的话,那我在报社辛苦打拼了二十多年算什么?”
别以为只有何添伟不满意,他也不满意!
就算能猜到何老太爷可能是想拿苏文娴给阿伟当磨刀石,可是阿娴的野心太危险,他不容许自己的家业有一点散失!
他辛苦半辈子的家业只能传给自己的儿子!
老太爷道:“所以你就这么对阿娴,对老二?”
“老二一直避开你的锋芒,你不知道吗?”
早年叛逆去当兵一方面是因为想打鬼子,一方面是知道继承家业不用靠自己,留在家也是给大哥打下手,还不如出去闯一闯。
何宽寿道:“可是他和他女儿已经威胁到阿伟了。"
“要怪就怪他生了个野心勃勃的女儿。”
“从一开始他就应该明白,我的东西不是他能肖想的。”
老太爷忽然觉得很累,一切好像都在偏离他的掌控,“如果阿伟连阿娴都斗不过的话,这个家他将来要怎么守住?”
何宽寿却道:“阿伟虽然开拓不足,但是守业足矣。”
嘴硬这一点,何添伟与他爹一脉相承。
何老太爷只觉得气得血液都在翻涌,脑子突突地,好像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蹦蹦蹦地要跳出他的胸膛。
忽然,他眼前一暗,整个人向后一栽,昏倒了!
“爹!”何宽寿吓得赶紧爬起来大喊,“管家,叫医生!”
他爹死了他能立刻掌控何家,但是他不能承受气死他爹的名声,不孝这个罪名足以断送了他在华商之间的名声!
何老太爷在离开医院后没多久,再一次被气到了住院。
好在他命大,抢救回来了,但是也检查出了心脏病。
医生叮嘱道:“以后不要动气,要心平气和,同时要随身带着心脏救心丸,觉得心脏难受时立刻吃下去,能救命的。”
老太太在床边拉着老爷子的手抹泪,一边记下医生的话,一边对老爷子说:“你若是走了,扔下我孤零零的怎么办?”
“今后你还是少操心,生意上的事交给老大去做吧,我们这个年纪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啊......”
何老太爷还带着氧气面罩,看着老泪纵横的老妻子,又看向了旁边站着的大儿子,他的手指微微抬了抬在老太太手心里写了个字。
老太太迷惑地念了出来:“二?”
何宽寿立刻福至心灵,对老太爷道:“爹,你放心吧,老二那边我会照顾的,一定会让他得到最好的治疗,还有他的妻儿我也会好好照顾的。”
听到说大儿子这话,老太爷才安心地又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地睡了。
苏文娴他们这些二房的家眷也来看望了老太爷,看到爷爷被气出了心脏病,她还是有一丝愧疚的,但是看到大伯都像个没事人似的,人家始作俑者都没事,她一个受害者愧疚什么啊?
继续演戏!
现在就是比拼人生演技的时候了。
过了两天,二房最小的何添俊也瞒不住了,他跑到医院来看到在病房里插满管子的爹,在走廊里发出了嚎啕哭声,可是这边还没哭完,又得知了爷爷也心脏病住院,立刻又哭了一场。
十二岁的小少年今年已经进入星城最好的私立黄仁中学读书了,从两年前自己亲娘程姨太被生病去国外修养之后,他就从一个被宠坏的小少爷变得成熟了很多。
他姐苏文娴当时就说过他,现在不是哭啼啼的时候,应该考虑的是讨好二太太,将来记在二太太名下当嫡子。
当时他还觉得她太冷血,觉得她不如阿占哥好,可是前些日子曝光了真相,原来阿占哥并不是他亲哥,五姐才是跟他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弟,也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亲娘会忽然消失,这么大的罪还能活命已经不错了。
同时他已经知晓在这个家里对他最重要的人是他爹何宽福,有他爹在,他是二房唯一的儿子,二房的财产将来总有他一份。
第二重要是爷爷,由他爷爷在,就有二房的一份资产在。
若是这两个人都不在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就是五姐,因为最亲密的血缘关系,五姐一定会给他一口饭吃,让他平安长大。
但是就跟何莹夏的悲伤一样,姐妹再亲哪有亲爹好啊?
明明认为自己上中学已经是个大人了,不应该哭这么大声,可是何添俊还是忍不住难过,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鼻涕,哭得里面躺着的何宽福都差点要起来了。
后来还是苏文娴和二太太一起安慰他,他才渐渐止住了眼泪。
就跟两年前的夏天,打雷的夜里没人管他的时候,他也会顺从地接受苏文娴的安慰一样,这一次他仍旧非常识时务地接受了她的安慰。
十二岁的他,已经比二十多岁的二姐何莹夏要聪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