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娴道:“看来我不妥协的话,你们就准备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我安上对吗?”
大使夫人道:“什么是莫须有呢?你想把东西卖进我们米国的市场,就得遵守我们的规矩,不是吗?”
“何小姐,做人还是不要那么倔强比较好。
“而且你应该感谢何夫人对你的友善,先口头提醒了你这个后果,如果按照我的意见,你们华国人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不见棺材不掉泪吗?不制裁你的工厂让你损失几百万的钱,你是不知道被制裁的痛的。”
“提前通知你是为你好,赶紧向何夫人低头认错,我看在她的面子上就不会对你制裁。”
“你们毕竟还是一家人嘛。”
那个武官和大使夫人一起连消带打的,先是贬低华国人,接着又告诉她被制裁的后果。
苏文娴看向大使夫人说:“不是您和我大伯娘心善,而是因为时间来不及了,就算你现在制裁我的工厂,可是过几天就要开庭了,只要我坚持到开庭,保护住证人就能把大伯送进监狱里。”
“哪怕只有几年,只要大伯进去他就没法再在家族里帮助阿伟哥了。”
“而我就算?了塑胶厂又怎样?到时候何家应该是已经是我的了!”
她轻蔑地看了一眼何添伟,“这才是事实,对吧?”
“你觉得我会丢了西瓜捡芝麻吗?”
她说:“你们愿意制裁就制裁吧,大不了我去做军服好了,不会你连驻军司令夫人的生意也想制裁吧?”
又对武官道:“我听说真正有能力的将军只会正面跟敌人堂堂正正的迎战,而不是像你这样,打不过就想靠侮辱尸体得到一点尊严。”
又对众人提着裙摆行了个礼,“恕我失陪。”
大使夫人简直是想不到,竟然还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她可是米国大使夫人!连总督夫人都对她很客气!
她非常生气。
武官也要气炸了,她在说他是个阴险小人!
这个华国人怎么敢这么跟他说话?
等离开之后,苏文娴低声吩咐卖油仔:“一会儿派人把刚才那个武官的车轮胎扎爆,记得要在过一会离开大使馆的时候做,做得自然点,让人找不到把柄才行。
这场并不愉快的派对一直开到了半夜才终于结束,苏文娴与大伯娘、何添伟各自上了自己的车。
从上车开始,卖油仔就开始紧张,变得不爱说话了。
她的车子是紧跟着武官的车一前一后离开米国大使馆的,但是走到山脚下的时候,武官的车轮胎扎到了碎在地上的尖锐玻璃渣,一下气就爆了胎,车子停在了路边,武官坐在车里等着司机为车子换轮胎。
但是他这辆大使馆配的车子有些老旧,车子里并没有备用轮胎,司机只能干着急,“先生,我恐怕您得走路回家,或者再叫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这是半山路,哪里去叫出租车?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这时他们发现一辆车从后面缓缓开过来,武官一脚将他没用的华国司机踹了出去,司机没站稳踉跄几步最终还是摔倒了,趴在马路中间,得亏对方急刹车才没有造成车祸。
卖油仔拉开车窗就开始骂:“死扑街忽然跑出来想吓死老子啊!”
但是刚骂完,一支手枪就递在了他的头顶上,“华国人,给我滚下来!”
武官拉开车门,一把将吓得僵硬的卖油仔从车上扯了下来。
他又拉开后门,看见了坐在里面的苏文娴,“是你?”
抵着枪:“华国女人,下车!”
苏文娴尖叫着:“你要干什么?”
卖油仔赶紧下车挡在苏文娴面前,“不要伤害我老板!”
武官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下车,没听见吗?”
苏文娴只得乖乖下车,“我下车了,你别开枪。”
武官让他的司机坐上驾驶座,他自己也坐进了宽敞的后座里,关上车门,看都不看苏文娴一眼,对司机说:“开车。”
司机不敢多嘴,赶紧发动车子缓缓离开了。
卖油仔不可思议道:“老板,他把我们的车开走了。”
苏文娴环抱着胸口,将身上穿的开司米羊绒大衣找紧了一些,说了句:“今晚的风挺凉的。”
很快,潮兴社马仔开着另一辆车过来了,苏文娴坐了进去。
车子又开出去两条街,忽然听见一声巨响,一辆车被路边唐楼扔下来的手榴弹砸中,被炸了!
卖油仔忽然回头有些兴奋地说:“老板,你从一开始就不是打算以身涉险?而是想让那个米国佬替你去死?”
苏文娴轻声的:“不是替我去死,而是替何去死。”
报业大王何宽寿指使手下杀死一个一穷二白的男学生这种指控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顶多能将他扔进监狱里住几个月,是要不了他的命的。
但是弄死了米国大使馆的武官,这是国际事件。
即使是殖民政府本来是想把14K暴动这件事压下去,但现在因为弄死了一个米国武官,他们必须得给米国一个说法。
哪怕只是推出一个替罪羊来平息他们的怒气。
差馆的警笛声响起,警车从来没有出动这么快的去抓捕缩在唐楼里扔炸弹的人。
在漆黑的夜里,在几阵密集的枪声之后,几个犯罪嫌疑人被抓走了。
苏文娴的车子路过时看到了其中一个被抓的人露出了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正是那个前些日子在驻军监狱里跪在地上求着给她当狗的那个男人。
最后这一步棋,是何添伟帮她下的。
她只是挖好了坑,他就迫不及待地跳了进来。
现在就该大房苦恼了,大伯何宽寿与大堂哥何添伟,到底要保哪一个呢?
当初放火烧死她的夜里,她没讨回来的公道,现在都得一一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