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行人瞧这架势,知道是贵人出行,小心翼翼地望来。
洛芙抬眸看向暗淡的牌匾,其上“安神”二字。
转头问秋娘,“这处铺子从前是做什么的?”
秋娘立即回禀:“这里从前是医馆。”
洛芙站在石阶上,往周边铺面瞧去,一时嘴角微抽,他还真行,在满目吃食铺子里开医馆。
又往这条街上其余四家铺子瞧了瞧,其中两家卖杂货和馄炖,剩下两家大门紧闭。
“这两家关门多久了?”洛芙又问。
陆延在旁,不确定地回道:“应是两、三年了。”
洛芙眼望熙来攘往的街道,叹了口气,他还真是财大气粗。
遂让秋娘与牙行经纪商议先租赁出去。
走了许多路,洛芙被晒得热了,正好吃些冰冰凉凉的糖水,挽住李相宜手臂,柔柔笑道:“姐姐,我们去吃糖水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糖水铺子去,李相宜侧目瞧了瞧身后的大阵仗,一时咂舌,他还真是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啊。
铺子里装潢清雅,包间里,李相宜点了店里招牌的冰酪,丹溪在旁小声提醒,“小姐,您可不能吃冰的,要不再点一份糖蒸酥酪吧。”
洛芙自甜品单子上诧异抬眸,“姐姐病了么?怎么不能吃冰的?”
李相宜面色微红,丹溪在旁抿唇笑道:“陆少夫人,我们小姐肚子里有宝宝了。”
洛芙红唇微张,发出个惊异的“啊”声,而后一迭声地恭喜,又连声道歉,“姐姐若出了什么事,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李相宜瞧洛芙愧疚又担忧,握住她的手笑道:“哪里就那样娇弱了,我在家里被他一眼不错地盯着,这也不行,那也不许,早就想出来透透气了。”
洛芙抿唇轻笑,“我看赵小将军这样小心谨慎并没有错,一会儿吃完甜点,我便送你回去。”
最终在东鹤酒楼定的席面也没吃成,洛芙亲自送了李相宜回去,被她留在将军府用了午膳,才回了陆家。
才是初夏,微风不燥,洛芙在敞开的窗牖下午睡,梦见自己也怀上孩子了,唇角在睡梦中不自觉上扬。
陆云起惦记着她今日独自出门,估算这时候应是到家了,便回来探望。
一进内室,就见美人横卧,云鬓松散,出水芙蓉似的娇上,漾着甜美的笑意,陆云起一时看痴了,直想钻进她的梦中,与她一同去做那个美梦。
洛芙被人如此盯着,心有所感,黛眉皱了皱,悠悠醒转,迷迷糊糊瞧见身前陆云起的官袍,那唇边的浅笑,倏忽收了起来。
陆云起一愣,她怎么又不待见自己了?今日跟那个李小姐出门,难道她又在芙儿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
岂有此理!
陆云起心下来气,但还是耐着性子俯下身将洛芙抱入怀中,哄道:“怎么了?今日出门看铺子不顺利么?”
洛芙鼻腔发出一个浅哼,闷闷道:“李姐姐比我晚成亲,都怀上身孕了,为什么我还没有怀上!”
陆云起顿时头疼,柔声哄道:“我看了医书,年纪太小了要孩子很多生产不顺的,而且还有损母体健康,你还小,等过两年再要孩子刚刚好。”
“瞎说!”洛芙才不信,那么多人都是这个年纪生孩子的。
陆云起心中微酸,她有他还不够么,为什么总是执着于生孩子。
自从上次单独与李相宜出门后,洛芙再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独自出门看铺面,同上次一样,也是仆婢环绕。
在路过翠微斋时,陆延停下马车,转首朝车厢里道:“少夫人,公子在珠宝铺子让掌柜留了些您喜欢的物件,目下您可要去瞧瞧?”
洛芙没想到他还定了东西,便道:“那就去看看罢。”
扶着晴天的手下了马车,翠微斋掌柜瞧见陆延,立即迎了出来,一张老脸笑得满是褶子,连连打揖道:“想必这便是陆少夫人吧,少夫人,里面请,里面请......”
洛芙踏进铺面里,但见宝格上珠翠珍宝摆了满墙,一眼望去华光璀璨,再细细一件件瞧来,又觉也就那样,比不过陆家现有的那些。
掌柜瞧出这位倾国倾城的少夫人没看上外头这些东西,躬身笑道:“少夫人里面请,本店的精品都留在里头等您来挑呢。”
洛芙心道这掌柜真会说话,便随他进了里头包间,陆延和晴天小雨随同进去,门帘外守着两名护卫,仆从们等在铺子外。
头面、玉器、璎珞、古玩,洛芙一一看过,最终要了一柄通体翠绿的玉如意,准备自己娘亲生辰时做寿礼,又要了一套琉璃玉盏,夏日用来吃冰饮,剔透光亮,煞是好看。
又给陆云起选了枚青玉扳指,虽然平日里不见他带扳指,但这枚瞧着清润温雅,与他正相配。
如此心满意足从包间里出来,迎面撞见一位冠带风流,衣着华贵的男子,洛芙忙垂眸往旁边避开,却听那人慵懒道:“陆少夫人,别来无恙啊。”
洛芙微怔,抬眸看去,便见来人玉面尊贵,星眸锐利,这、这是太子殿下。
洛芙一惊,忙曲膝行礼,“臣妇见过太子殿下。”
一时间,跟在身后的陆延与晴天等人皆是后退几步,跪身行礼。
太子缂丝金靴踱到洛芙身前,抬手虚托,柔声道:“夫人不必多礼。”
洛芙起身谢过,恭敬避到一边,想等太子先行,却见他向自己走近,几乎贴到她耳边,哑声道:“夫人身上好香,孤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