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不声不响,没有反驳他的看法,也没有十分用力地回牵,任由他扣着。
红灯亮了,谢琢仍然没有放开她,转而又问她:“那天为什么哭?”
苏玉眼神讷讷:“我哭了吗?”
“哭着说,我没有忘记你。”
“…………”她怕他这样开车很危险,主动收回了手指,说:“感动的。”
他看了一眼她没有波澜的眼睛:“是吗?”
“是的。”她说。
谢琢没有再问。
下了车, 谢琢一手帮苏玉扶着箱子,一手牵着她。
他们走在人群中的时候,苏玉第一次感受到网上很多人说的,男朋友要找长得帅的,带出去特有面子。
她察觉到有很多人看向他们,有好奇的打量,或许也有艳羡。
再早个几年,要是看到谢琢牵着别的女孩子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苏玉也会很羡慕的。
她莫名地代入了暗恋者的视角,差点忘记了那温暖有力的手掌就在她的手中。
逐渐地想起这一点,她的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
等电梯的人还挺多的,谢琢把她牵到一个立柱后边,然后抱住了苏玉。
他一只手覆在她的腰间,把她往怀里拉。
苏玉听到了他胸膛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喃喃说:“你故意停在这。”
谢琢又收紧了手掌的力度,低眸说着,“我故意的。”
“想跟女朋友亲热有错吗?”
苏玉懵懵的,还没有从突如其来的亲热里反应过来,手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扶着她的箱子。
过会儿,他说:“不想抱我?”
她这才发现,她迟钝得始终没有回抱的动作。
“想的。”她轻轻。
谢琢不由地一笑:“那不表示一下?”
苏玉便抬起手,生硬地搂住了他的腰,她的胳膊很僵,在完成某个指令,而不是在拥抱。
谢琢的声音浮在耳畔,似乎有些生气她的无动于衷,低沉的,命令口吻:“用力点。”
苏玉的胳膊一些,然后她的整个人便陷进他的怀中,紧紧地贴着他,心跳挨着心跳。
男人的高大让她被踏实的感觉环绕,不恰当的比方,好像临睡前的?暖床榻,让她放下赶路的急迫,在这一刻,只想让时间暂停,闭眼沉入温柔乡。
苏玉心里很舒服地想,和喜欢的人谈恋爱真好。
她喜欢和他这样紧密地拥抱在一起。
苏玉想了什么,问谢琢:“那天你还亲了我,是不是?”
亲了一下她的手而已,谢琢记得,问她:“跟我算账,要亲回来?”
苏玉忙摇头:“不是的,我确认一下??”
他打断说:“亲回来也行,公平点。”
“…………”苏玉找了个借口:“有人路过的。”
大庭广众,不合适。
谢琢的手掌覆在她的后脑勺,轻轻地安抚着。
他没有再为难她,但扶起苏玉的脸,嘴唇轻轻下落,碰在她的眉心。
她先是讶然,然后面色变热。
谢琢温柔地微笑:“盖过章了。”
他看着她,说:“我是你的了,苏玉。”
白纸一样干净,压在岁月里的心动,在他的拥抱里又被一页一页地掀开。
不过这一次,不再是梦里的情节了。
苏玉想,暗恋成真算不算也是一种苦尽甘来?
她这样切切实实地抱着他,仍然觉得,好不真实。
她不确定地说着试一试,但想的却是,想跟他走到地老天荒。
那天在机场,谢琢抱了她很久。
苏玉在他的怀里想,在这个地方,他们看起来大概有许多的故事,或久别重逢,或即将离散。
是也不是。
他们的故事要更复杂一点,也更悠久一点。
更疼痛。
虽然只有一方在疼痛中,而另一方无法感同身受。
苏玉没有哭,但望向他的神色黯黯的,好像经历过许多的变迁,终于等待守得云开的一天。
“你也再说一遍,好不好?”
谢琢没有问她要说什么话,却心领神会:“好。”
他掷地有声地告诉她:“我喜欢你。”
苏玉还挺喜欢跟陈迹舟待在一起的,她会觉得平静,呼吸都变顺畅的那种平静。
相反的例子是她的父母,她害怕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害怕突然的否定、或者不讲道理的威严,怕到不能够存在于与他们呼吸交织的空间。
所以最后由自己筛选下来,身边能留下的人,首要的特质是要让她感到平静。
陈迹舟的单人公寓很安逸,苏玉有些意外。他光车就有好几辆,酷酷的很拉风。住的地方却小小的,充满生活气息。
他在国外也有多到数不清的朋友,苏玉都怀疑他能不能逐一喊出他们的名字。结果他不仅能减出,还能记住人家的好几个名字。
而在家里,他一个人吃饭、工作、学习,生活简单规律。
苏玉给他送了古董手串,还是值些钱的。收到的回礼,是华伦天奴的一条黑白配色的日常小裙子和Tiffany的蝴蝶结。
这不算回礼,这是陈迹舟早就给她准备好的。
很久以前苏玉过生日,他早就对她说过,希望你拥有一切美好的东西,是真正的拥有,你想要的,都会在你手中。
这让苏玉想起,她第一次在大学的时候,收到哥哥送的一枚钻石胸针,她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牌子,立刻倒抽一口凉气合上,脱口而出的话是:不要,我不配。
陈迹舟抓着她的手强制开机,把胸针拿出来放她手心: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只要你握得住,你就配得上。
长辈说他幼稚、贪玩,他不是,他是天底下心智最成熟的人。
体恤与悲悯都在心中,他只是不讲大道理。
离开加拿大的前一天,苏玉去了他的公寓,陈迹舟给她做了饭吃。他语气遗憾地说这几天下雨,不然能开车带她去兜风。
彼时,苏玉看着他家里的一台钢琴,说自小羡慕能学钢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