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几个师弟师妹,最近发刊困难,要来拜拜,顺便踏秋。
他们争先恐后地领取祈愿卡的时候,苏玉就站旁边看着。
有个师妹问她,“你不求吗?”
苏玉摇头。
她都没好意思说,刚才上香的时候都脑袋空空,最后只祈求了一声,祝愿她爱的人都健康平安。
苏玉颇有些清高地觉得,比起高高在上的神明,她更信奉自己的双手,能够去创造一些价值。
而至于缘分这类虚无缥缈的关乎命数的东西,她早已别无所求。
因为她已经得到了。
又过一阵子,苏玉见了一次程碧臻。因为她乔迁新居,苏玉去道喜。
顺便想让她帮忙修一下机器人。
她打算自己把兔子拆开,研究一番,但因为工具不齐全,差点损毁了一边的机械臂结构,外部零件崩了一小块,虽然只是指甲盖大小,她都快心疼死了。
苏玉想起谢琢说懒得修,大不了重新给她做一个。
她就没去找他。
重新做一个和这个是不一样的,他不能够感同身受地领会其中的价值。
正好程碧臻学过这方面的内容。
专业的事还是找专业的来做。
不过比起修机器人,程碧自有更在意的事情。
被拉着问和情侣名的长长短短,苏玉只一声轻叹:“说来话长,你先给我看一下能不能修。”
程碧臻低头笑,一通拆卸后,取了说,“语音模块的线路被摔掉下来了呀。”
苏玉点头说:“是呢,它都唱不了歌了。”
“什么歌?”
“生日快乐,”苏玉说,“这是我的生日礼物。
程碧臻又检出一块开发板:“两块都坏了啊??这块看起来是焊接口受损,你这机器人得好几十年了吧。”
苏玉想笑:“十年而已啦。”
“线路受损,这块修不了了。”程碧臻又捡起旁边那一个,“我试试这个能不能焊回去。”
“好。”
苏玉一边应着,一边有所迟疑,一个生日快乐需要两块开发板吗?
随着程碧臻操作,麦克风部分慢慢地响起一些断断续续的电流声,滋滋啦啦的。
苏玉百无聊赖地等在旁边,随着嘈杂的电流声断掉,她耳畔响起一个清润的男声。
“生日快乐,苏玉......”
她怔然回眸,看向程碧臻手上的东西。
她没有完全修好,这声生日快乐,也随着线路的嫁接而波动不平。
“生日快乐,苏玉,我是......滋滋……………”
刚一出声,就断了。
程碧臻反复地试着,把线路接到合适的位置。
苏玉定定地看着那个内部麦克风的小方块。
最终,那个少年缓慢而轻柔的声音,远隔时间与空间,终于传到她这里,背景里,还有一丝一丝遥远的雨声。
他在19岁的波士顿。
她在26岁的北京。
大功告成,程碧臻把开关按下,问她:“是这个吗?”
苏玉久而呆滞站在那里。
过好久,她才想起来出声:“哦,是的......”
原来这不是她摔坏的。
它早在快递发车前就摔坏了。
苏玉在回去的路上,抓着那块发开发板的麦克风,泣不成声地听着他的声音。
“生日快乐,苏玉。
我是谢琢。
波士顿今天下了雨,平江也该入冬了,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分别了很久,这一年里,我时不时会想起我们相处的日子。
来到美国念书的这段时间,生活的变动有时会让我不安,低落,但是一想到你,心情就会回到那个宁静温暖的傍晚。
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理我,也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再想起我。
总之,十七岁的小玉兔,谢谢你的出现,祝你每一天开心、快乐,祝你得偿所愿,祝你梦想成真。
无论会不会再遇见,我会永远记得你。”
??那样的我是不值得被爱的。
她就像一只下落不明的风筝,早就飘远在岁月的尘烟里了。
可是有人说,你不用把她藏起来。
你的心情,你的喜欢,即便是你的沮丧,你的心酸,都很珍贵。
“不是的,你值得被爱。”
自信耀眼的你值得被爱,自卑内向的你也值得被爱。
所以,不要告别,不要丢了她,不要把她扔在过去,让她无人问津。
他们失散了很久,生命的版图欠缺一块彼此的印记。
但她的风筝线一直被他攥在手中,哪怕大雾四起,哪怕时过境迁。
他没有放手过,她没有遗失过。
他会永远记得她最初的样子。
他早就给出答案了。
“谢琢,你抓住我好不好。”
“我会抓住你,一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