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先生而言,萱萱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沈秋月最后一笔还未落下,李萱萱就已经忍不住要伸手去抢。
“哎~抢不着!”
谁知沈秋月眼疾手快把纸张捻起,一个箭步蹿出去老远。
“你拿回来!”李萱萱气急,也不顾形象,提着裙摆去追她。
“就是和仙人开个玩笑,肯定不会真把你当作祭品送过去……”沈秋月很没风度地笑着,银铃般的笑声洒落厅中。
她也没跑出去,只是在厅里,和李萱萱玩捉迷藏。
“开玩笑也不行。”
“你还真喜欢他?”
“才……没有!”
李萱萱一身衣裙行动不便,哪里能追得上一身男装便于奔跑的沈秋月?
只是她在奔跑之中不断拖动家具,缩小沈秋月的移动范围,当沈秋月注意到这一点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李萱萱逼上死路。
“这下,看你还往哪儿跑……”把沈秋月逼在死角,李萱萱轻声喘息。
“不愧是军师。好吧,我认栽……”
沈秋月缓缓举起双手,眼珠子轱辘一转,趁着李萱萱一时不察,把纸张揉成纸团就要往坛子里扔!
“你敢!”李萱萱脱口而出!
“噢哟哟哟~朕的小美人儿,都敢跟朕顶嘴了?”
沈秋月摊开手,那张纸团依然躺在她的手心里。
“你要是,真的敢把这张纸扔进去……”一张小脸儿布满愠色,李萱萱眼睛微红,隔着两步的距离,瞪视着她。
她要是真的敢把这张纸投进去……
不只眼眸是微红的,连那张俏脸儿,连雪白的脖颈,连晶莹的耳垂都染上了一层粉红。
她要是,真的把这句话,递到了先生眼前……
“好好好,我不扔,我撕了。这下你可满意了?”见李萱萱真的生气了,沈秋月三下五除二把手里的纸张撕成碎片,“唉,我说长安那么多青年俊杰,你怎么都看不上眼呢?原来是早已做好削发为尼,侍奉仙人的打算……”
“莫要再拿我寻开心了。”
李萱萱板起脸一声娇喝,沈秋月这才收敛,安分坐回原来的位子上。
“唉~还要给他写书信……”
才刚提起笔,沈秋月的心思就又活络起来:“哎?说起来,这位‘坛神’可有名姓?”
李萱萱原本想要赌气地说“不知道”,说“我不告诉你”,只是在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如实告知:“这位坛神自称‘叶行’。树叶的叶,行走的行。”
“叶行,嗯,那就是叶先生……”沈秋月沉吟,忽而又道,“那你有他的画像不?”
“没有……”说到这里,李萱萱有些失落地微微摇头,“至今为止,都是我有危机,他出手解救。我又怎么好意思向他提要求。”
“你好歹也得看看这位仙人是美是丑,是人形还是怪物吧?”沈秋月一脸恨其不争的表情,“你看看你,连这位先生的面都没见过,就已深陷爱河,无可自拔……好好好我不讲了,你把你手中的灯盏放下!”
放下手中灯盏,李萱萱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是啊,为什么会对先生念念不忘……
也许是,先生是唯一一个,在她陷入危难,无枝可依之时,能对她伸出援手,数次拯救她于生死危机之中,还不求回报的人吧。
不过是在坛中投入一枚竹片就得到了水源,之后更是送来粮食和仙丹。
他说他那边有很多肉食,足够供应上万人,问自己要不要。
若非先生相助,自己早已死上数回。
他是她溺水时抓住的一根稻草,坚韧不拔,其后连着一株参天的古树。
可靠,强大,温柔,与她心意相通。
是她在军营之中唯一的依靠。
能卸下所有心防,坦然地在他面前敞开心扉。
他对自己的恩情,当是多少珠宝玉器也不够偿还的。
在军营的那些天,他送自己明亮的镜子和能看数里之远的望远镜,送自己精致的发饰和小吃,他说他在修缮洞府,拓印好些图画。
那图画精致,就是她也难以模仿。
李萱萱以山水作为回礼,一笔一笔融入自己的思念之情。
他心中有我。至少李萱萱本人是如此认为的。
她曾向他许诺,待她回到长安,会为他找来世间最为珍贵的玉器。
“微臣只是……对他怀有感恩之情罢了。”
然而,在陛下面前,这些小女儿心思是绝对不能表露在外的。
“陛下还是快些决定要写些什么吧,夜已深了。”
便是最好的玩伴,便是两小无猜,便是亲密无间的君主与臣子,有些话也不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