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就到原生家里来,原生的爹正在院里收抬“种式”,一见秀梅来了,就说:“体绐我们拉砘子去吧,叫你大娘旁耧。我常说,什么活也能一个人慢慢去做,惟独锄草和耩地,一个人就是干不来。”
秀梅笑着说:“大伯,你拉砘子吧,我拿耧,我好把式哩f我们那几亩地,都是我拿的‘种式’哩!”
“可就是,我还没问你,”老头说。“你那地全耩上没有?”
秀梅说:“我前两天就耩上了,耩的‘于打雷,,叫它们先躺在地里去求雨,我的时气可好哩!”
老头说:“年轻人的时运总是好的,老了就倒霉,走吧!”
秀梅背上“种式”就走。她今天穿了一条短裤,光着脚,老婆子牵着小黄牛,老头子拉着砘子葫芦在后边跟着,一字长蛇阵,走出村来。
田野里,大道小道上全是忙着去种地的人,象是一盘子好看的走马灯。这一带沙滩,每到春天,经常副那大黄风,刮起来,天昏地暗人发愁。现在大雨过后,天睛日出,平原上清新好看极了。
耩完地,天就快晌午了,三个人坐在地头上休息。秀梅热的红脸关公似的摘下手巾来擦汗,又当扇子扁,那两只大眼睛也好象叫雨水冲洗过,分外显得光辉。
她把道边上的草拔了一把,扔给那小黄牛,叫它吃着。
从南边过来一匹马。
那是一匹高大的枣红马,马低着头一步一颠的走,象是已经走了很远的路,又象是刚刚经过一阵狂跑。马上一个八路军,大草帽背在后边,有意无意挥动着手里的柳条儿。远远看来,这是一个年轻的人,一个安静的人,他心里正在思想什么问题,马走近了,秀梅就转过脸来低下头,小声对老婆说:“一个八路军!”老头子正仄着身子抽烟,好象没听见,老婆子抬头一看,马一闪放在道旁上的石砘子,吃了一惊,跑过去了。
秀梅吃惊似的站了起来,望着鄢过去的人说:“大娘,那好象是原生哩!”(未完待续)